沈来宝瞅着她的小手半天,盯了那蜜枣半晌,花铃好心给他吃的东西,不能不要的,他痛心张嘴——蜜枣就塞到他嘴里了。
花铃心满意足收回手,将怀里的小罐子用手绢包好。
驶向桃花庄的马车慢悠悠行走着,沈夫人和廖氏正在说话,两个小家伙坐在里边吃蜜枣。
花铃吃完一个还想再开罐子,被沈来宝压了回去,“小花,你正在长牙,不能吃太多甜的东西,不然牙会坏掉的。”
缺牙已久的花铃十分在意这件事,便听了他的话,不吃了,顺便将罐子往他怀里塞,“那来宝哥哥你吃多点。”
沈来宝抱着罐子,马车已穿过闹市,到了街尾。一直往花铃头上那车窗看的他微顿,好像看见了个眼熟的人。他微微站起身,果真看见了一家烧饼铺子,那穿得朴素正在帮忙的小姑娘,正是秦琴。
她家真的是卖烧饼的,难道沈来宝其实是当日发了善心?
他去了中班后就没和秦琴见过,想去找她问个清楚,免得有误会,但考虑到她是姑娘,怕被人说闲话,就没过去了。
马车即将过去,他的视线也将从烧饼铺子离开,余光忽然看见秦琴手中的一个烧饼掉到地上,一刹未过,就见旁边那妇人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扇得秦琴趔趄一步,响亮的巴掌声似乎都传到了街道中间。
他愣了愣,立刻起身趴在窗口那,往那边看去。
秦琴若无其事地站了回去,继续收着客人的钱,给客人装着烧饼。她半边脸颊已经红透,竟是不哭不闹。
那妇人又怒气冲冲朝她大吼大叫,骂声不绝。
沈来宝心觉诧异,看两人的五官印子,那妇人应当是她的母亲。母亲对女儿下那么重的手?
他想起第一次见秦琴,她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不就是坚定又傲气的。
花铃被他的衣服撩面,刚拨开又回来,再拨开又回来,脸都痒了。
沈夫人见儿子都快把花铃遮了大半,轻责,“来宝,快坐回去。”
此时他已经看不见秦琴家了,便收回身,心里还在想着秦琴的事,看得沈夫人直摇头。
阳春三月正是桃花烂漫盛开的季节,车往城外行了一个时辰才道桃花庄园。
山庄背后就是一座矮山,山上每隔半丈高,就栽种了一圈桃树。层层交叠,从山脚看去,山上簇拥的桃花如同米分色溪流,蔓延山头,如梦如幻。桃花香味中夹杂着一点杏仁的淡淡苦味,不比梅花清香袭人。
花铃已经同沈来宝趴在车窗一起往外面看,被映了满目桃花,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