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在呢,奴婢都随身带着的。”
文晴说着拿出一方红锦裹着的巴掌大的方印来,印钮雕刻麒麟,通体白腻剔透,正是秦御的专属官印。
平常账房们汇账,秦御根本不可能等着,亲自看着。账本汇总好是要落印的,却绝不是这样核一本盖一本的。
总账房是故意打顾卿晚的威风,却没想到顾卿晚竟然真拿了秦御的官印,秦御竟然连官印都给了顾卿晚。这是将此事全权都交给顾卿晚,信任至此,当真是令人……喘不过气儿啊。
总账房面色微变,下头一干偷偷留意,目有期待的账房们也垂下了头。
顾卿晚却若无其事的接过了账本,一页页翻了起来。
众人就没见过对账连算盘都不拿的,以为这是看话本啊!
见顾卿晚连装装样子都不,一干人连带总账房都松缓了神情。
等着吧,账目里都是陷阱,到时候出了大错,二爷怪责下来,那也是这个姨娘太没用,他们便是担责也是顾卿晚这个把总的顶大缸。
顾卿晚却像是没察觉气氛一样,慢条斯理的翻着账册,她越翻越快,只用了片刻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啪的一声合上了账本,看向总账房,笑着道:“这就是你们花用了一个时辰核对好的第一本总账?”
她面带微笑,声音轻柔,总账房也弄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连算盘都没动,料她也看不出什么来,当即便垂首道:“正是,我等都是王府十多年的老账房了,这些账目寻常账房先生两五个时辰未必核对汇总的完,于为等一个多时辰算多的了。”
更何况,这里头他们做账时还要处心积虑的设很巧妙的陷阱,可比正常的账目要难多了。只有像他们这种老账房,才能将错账做的这样天衣无缝。
总账房心中补充着,口气中难掩傲气。
谁知顾卿晚闻言竟点头,赞同道:“嗯,你们确实能耐!”
账房们听闻顾卿晚这话,顿时便觉得这女人果然是个绣花枕头,这是什么都不懂,准备说好话,哄着捧着他们,讨好着给她做事呢。
总账房也是这样想的,可他总觉着顾卿晚的语气有点不对,正琢磨哪里不对,一直漫不经心,面带笑容的顾卿晚却突然双眸一锐,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账本掷在了桌上,纤细的手指重重点在账本上,道:“明明半个时辰便足矣的账目,你们算了一个多时辰,这还不说。就这么几个数据,你们竟然最后还出了大错,少给我算三百八十两银子!这一本账少三百八十两,十本账起码就是四千两银子,到时用你们算的这账目收税银,那吴张两位大人白白就落下了四千两银子来。啧啧,进京办趟差事,就落四千两,这等好事,我怎么就遇不上!”
顾卿晚言罢,屋里的账房先生们脸色顿时全部都变了,站在顾卿晚面前的总账房先生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瞪着顾卿晚,额头冒出汗来。
她不是没用算盘吗,怎么就算的一清二楚!见鬼了!
顾卿晚迎着他的目光却忽而一笑,声音轻柔带笑,道:“还是你们和吴张两位大人都说好了,少算的税银大家一起分?不如你来和我说说,几几分?嗯?”
听她这样说,总账房顿时面色发白,退后一步便连连行礼道歉,道:“我等错矣,不该轻视姨娘,敌视您,故意在账目上动手脚。我等大错,但是我等真不曾和张吴两位大人串通,更没想过要中饱私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