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腰带卸下,衣襟敞开,朱晏不由呼吸一滞,目光落在三娘身上,虽用棉布紧紧裹住了胸,又哪里掩的住如此春光,那修长玉颈下一痕雪脯若隐若现,竟让朱晏有些移不开视线。
瞧了半晌儿方觉自己着实孟浪,急忙别开头,觉得浑身燥哄哄好似发热了一般,顺手拿起炕桌上茶灌了下去,灌下去才发觉是醒酒汤,微酸带苦的醒酒汤,倒令朱晏冷静了些许。
朱晏错开目光,掩好三娘的衣襟,且把腰带重新系妥,稳了稳心神儿这才仔细去瞧三娘,这一瞧,朱晏暗道自己糊涂,便她眉宇间有些英气,这样一张白皙粉面,如何自己竟未瞧出底细,却又一想,自己何曾能想到世间有这般大胆的女子,敢绘制春,宫来卖,且绘制的那般香艳,她才多大,瞧着至多也不过十六七的样子,哪来的这些风月**之思。
朱晏不由自主想起那春,宫之中的女子,图中女子纤手若笋……朱晏的目光不可控的落在三娘手上,三娘侧身躺于枕上,一手落在身侧,另一只手却拖在腮边儿,素手如玉,十指若笋,跟春,宫图上的仿佛叠在一起。
想到此处,朱晏忽觉燥意更甚,急忙收回目光,正襟危坐,闭目在心里默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来回念了数遍方觉燥意落下,灵台清明,这才睁开眼,却仍不大敢去瞧三娘。
心里却越发疑惑,她是何人,住着陈二喜的宅子,却以绘制春,宫谋财,世间哪有这般女子,瞧她画工颇见功夫,虽不通诗词,却有此歪才情,想来得过名师指点,若得名师,莫不是谁家的闺秀?姓周?刑部的右侍郎倒是姓周,难不成是他家的亲戚。
想到此,朱晏又不禁摇头,周侍郎如今年届五旬,府里统共三子,便有一庶出女儿,也早已成婚,年岁如今可也小三十上了,若说她是周家的亲故,若与周侍郎沾亲带故,又怎会靠上陈二喜,满朝中人谁不知周侍郎那老头死瞧不上陈二喜,虽说不上势同水火,也无半点儿交情,真是周家人何故不去靠周侍郎,却跟陈二喜扯上了关联,若与周家无干,莫不是陈二喜那阉货在外头偷纳的女子不成。
宫里的太监若混出些体面,在外头纳妾的也是常事儿,这些阉人根本算不得男人,又在宫里伺候了多年,旁的未必能学会,折腾人的法儿倒学的十成十,故凡是太监在外纳的女子,下场可想而知,不是不堪其辱上吊自缢,便是活生生给折腾死。
朱晏一想到三娘或许也是这般,脸色不由沉了沉,只想了想又觉不妥,三娘这般性子如何像个能受委屈的,虽有些市井之气,却也瞧得出日子不差,若受了磨折,又哪里来的这般鲜活性情。
朱晏思来想去想了半日未得出结果,这半日功夫就瞅着三娘发呆了,说到底,三娘也只喝下了三盏酒,虽说三娘这身子不胜酒力,也不至于如此不中用,之所以醉的这般,完全是三娘色心一起,吃的急了些,三盏下肚酒气上涌,一时受不住罢了。
歇了一个时辰,这酒也醒的差不多了,酒一醒,忽想起前因后果哪里还睡得着,睁开眼往旁边这么一瞄,三娘顿时来神儿了,还道自己醉酒误事,失去了接近美皇叔的大好机会,不想两人这弄到一个炕上来了,虽说自己躺着,美皇叔坐着,中间儿还隔着一个炕桌,可好歹是一个炕,这简直是跨越式发展,都上了一个炕,以后那啥那啥还远吗?
朱晏见她醒了,目光在她脸上快速兜了一圈错开,往外吩咐了一句:“再取一盏醒酒汤来。”
福庆跟守财在窗户外头大眼瞪小眼半天了,一想到自己昨儿吃的闭门羹,福庆是怎么瞧守财怎么不顺眼,况且,这小子那是什么眼神儿,立在哪儿跟没魂儿了似的,眼睛一个劲儿往屋里瞟,那神情仿似怕爷把他家公子如何似的,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立在他跟前,这小子只当没瞧见,来了个彻底无视。
福庆越看他,心里越憋屈,他主子还算了,他一个小厮也这般,回头等自己寻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福大爷可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