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是在八角楼的三楼,不过竹床他们已经拆了,却把祭坛抬了上来,除了四周准备的结婚用品,就只是在祭坛上摆了一尊从村长家里请来的万物神像。
神像是乌漆漆的木头雕刻的,方方正正的,乍一看去,象是一块盾牌。
“我们开始吧,天气变了。”阮瞻不动声色地向万里使了个眼色。
万里了然,拉着小夏的手站到祭坛前,感觉小夏的手有些微颤,用力握了一下,还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让小夏紧张的情绪稍减。
“要不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那一套?”万里轻松地说,向外望了一眼。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天空中没有月亮,只呈现出一种混浊的红褐色,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仿佛天地都被挤小了,只剩下这片绿色海洋一样的死寂树林。而这个八角楼,就是这无边无际的波涛中唯一的孤岛。
“不用那么仪式化了,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好。”阮瞻说着向后退了几步,站到提前计算好的方位上,一面可以观察到四面的窗子,一面正对着大门。
他才站好,一阵风就吹了起来。
这风来得怪异且突然,没有风向,好像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并且带着与这舒适的夏夜微风不同的感觉,呼吸一样时断时续、时强时弱,有时象有人在耳边呵气一样,有时却强烈到吹得地面上灰尘和落叶、杂草滴溜溜乱转。
“用得着那么大场面嘛,还龙行生雨、虎行生风的。”万里轻斥了一句。
阮瞻做了噤声的姿势,随手画了个符咒在半空中,小夏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走得稳当而且谨慎,好像不想让人发觉,不过他的脚步声在小夏的耳朵里听来则非常清晰。她知道那是阮瞻的显声符造成的,那种符据说可以让微小的声音数倍扩大,至于扩大多少要看画符人的灵力有多大。今天白天做准备的时候,还是她帮着阮瞻把符灰洒在了楼下。
吱呀――
竹梯发出了被压的呻吟,显然那人已经通过一楼的房间,走上楼梯了!
小夏伸手进斜挎在肩头的腊染小布包里,把阮瞻交给她的东西紧紧握住,紧张得心脏要跳出喉咙了,连大气也不敢出。再看看她对面的万里和侧面的阮瞻,一个一脸轻松,好像在玩捉迷藏,一个淡定从容,丝毫不把即将面临的危险放在心上,不由得暗骂自己没用。
吱呀,吱呀的声音连续地传来,表明那个人慢慢走上了二楼。
他在二楼停下了,好像不相信祭坛被挪动了位置,又似乎不相信从一楼到二楼竟然会没有陷阱,磨蹭着不肯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