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曾鉴一拂胡须,低头思量了一番,这才说道:“要说天马行空,伯安可能及不上贤侄,不过,他的想法一向也是如惊鸿掠影一般,让人难以揣度。这开海之议,却是他早年就与老夫探讨过的。”
“可小侄听说他是余姚人,怎么会早就存了这个念头?”谢宏大奇。
不了解对方的生平,并不代表一无所知。王阳明这样的人物,若是真的倡导过开海禁这等大事,无论成败,想必也会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谢宏纵是再怎么孤陋寡闻,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伯安虽是声名不显,可他向来体恤民生,曾经上疏言道:罢冗员之俸,损不急之赏,止无名之征,节用省费,以赈济灾民,减轻民间负担。又尝言:民穷必有盗贼,因此,一直在追寻富民之法。”
曾鉴显然对王守仁相当了解,引用对方的言辞也是信手拈来,“而他家在余姚,也对海贸只是颇有所见,当年对老夫说起时,也称其为富民强国的良方,只是……”
老人叹息一声,慨然道:“伯安素知进退之法,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远非一两人能够动摇的,就算他与老夫齐心合力,也不过是效法那螳臂当车之举罢了,因此,他只是与老夫私下里有过议论,从未表露出来。此时他到底如何做想,老夫也难知究竟。”
“原来如此。”谢宏点点头。他就觉得自己的王霸之气应该没那么厉害,连这位神人都能虎躯一震就收服了,原来不过是政见相同罢了。
而对方找的这个时机也令人疑惑,谢宏不相信以王守仁的本事,会看不出这事儿的复杂程度。在这幕大戏中,第一个冲上去的人,八成会成为炮灰,谢宏甚至都没舍得让严嵩出手,更别提唐伯虎了,结果王守仁却莫名其妙的冲了出来,真是奇怪啊。
“那以伯父之见,小侄若是上门拜见,又或私下约见,他可会……”谢宏还是不死心,既然猜不出,那就直接上门去问个清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