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道政令下达到苏州的时候,已经是灾后第三日,而谢树元已经开仓放粮。
可是第一晚因许多人没有御寒的棉被棉衣,很多人都冻死在了贡院之中。看着那些原本还鲜活的生命,在自己身边慢慢消失,许多人险些崩溃。
不过谢家是送第一批棉衣棉被送来的,布政使大人家都带头捐赠棉被了,许多苏州官员家中在得到消息之后,都纷纷捐赠物品。
苏州知府衙门倒是还有一批御寒的棉衣和棉被,可是这批棉衣棉被是为了驻扎在苏州的守备军准备的,属于军需物资。军需物资可不比旁的,就算是紧急时刻挪用军需物资,那也是要被杀头的。
所以谢树元也没敢用这批物资,不过他倒是从谢清骏将家中棉衣捐出来的做法出,得到了启发。这城中不管是官员还是富户都甚多,每户人家在冬季都会替家中奴仆准备棉衣,若是动员这些人家捐出棉衣,倒也可以撑到朝廷下发政令的时候。
他当即先动员起苏州大小官员,秦德明乃是右布政使,自然也是家大业大。他见谢家都捐出了上百件棉衣和几十条棉被出来,自然也不甘示后。当即派人回家,将此事同家中老太太说了。
秦夫人早已经被送到庄子上休养,如今秦家乃是秦老太太做主。秦德明派回来的人正回来禀告的时候,温锦正在老太太身边呢。
这地震一来,老太太便将秦家人都集中到了自己的院子中。这会其他人因昨个一夜未敢睡,已到这院子的其他处休息了。倒是温锦一直伺候在老太太身边,她一听舅舅的意思,便赶紧说道:“外祖母,如今谢大人带头捐物,咱们倒也不好落在人后。只不过谢大人家既然捐赠了棉衣和棉被,咱们倒也不好同他重了。我觉得咱们不如捐赠木炭。”
秦家在苏州自然也是有好几处庄子的,每年到了冬季,这庄子便会送冬季要烧的木炭进来。这主子用的自然是顶好的银霜炭,光是这银霜炭秦家便有上千斤的贮量。而给下人用的木炭,自然就更加多了。
秦老太太点头,这位谢大人虽说号召苏州大小官员捐赠,但是自家儿子到底是比人家矮了半级,这捐赠的东西自然也不好越过去。
这会听到温锦的话,她也点了点头,又问道:“依照你的意思,这木炭捐些多少合适呢?”
“如今只是因为朝廷的政令未出,所以谢大人才号召咱们这样的家里捐赠东西的,所以咱们倒也不用捐的太多,不如便先送两车木炭过去。若是真的不够,这后头便捐便是了,”温锦说的头头是道。
秦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外孙女素来是个明事理的,偏偏就她那个蠢笨的儿媳妇不会看人,这样好的媳妇人选都不要。
而苏州官员家中自然都如秦家这样的情况,在家中主持大局的主母们,细细考虑了这会受灾百姓需要的东西,便赶紧让人开了仓库。
而此时谢清骏则带着谢树元的名帖,前往沈秀明府上。待到了沈府才发现,他家早已经大门禁闭,待谢清骏让人上去敲门了好久的门后,才有个人从门内微微拉开了一道缝,警惕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
“这是布政使谢大人的名帖,去跟你们老爷说,谢清骏前来拜访,”谢清溪将谢树元的名帖拿出冷冷说道。
谢清骏素来为人和煦,便是同家中下人说话都是温和有礼,如今这般冷冰冰地盯着对面这个看门人,倒是让他吓了一跳。他一听是布政使大人,便赶紧要开门,又突然想到这人的名字似乎在哪处听过。
“你便是谢大人的儿子,”此时这门人才想到,这不就是前段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的那位直隶省解元。
“我这就去请我们家老爷,”这门人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吓得,连门也不看了,赶紧去找沈秀明去了。
而沈秀明一听谢清骏的名字,便衣裳都未整理便赶紧过来了。虽说他同布政使大人之间有几分交情,可是在这位谢大公子面前却也是不敢拿大的。人家如今虽然还只是个举人的功名,可是待过了明年的会试,只怕是要一飞冲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