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株洲救治疫民的那名游医便是您?”秦筝问。
游医点头:“正是民妇,此番民妇得以出城,也多亏了这位女将军命人在棺木中造了隔层,将民妇藏于棺木底下。饶是如此,出城也经历了一番波折。”
秦筝心中一时间悲喜参半,悲的是王大娘的故去,喜的是游医被救出来了,不管沈彦之那边会不会把方子交给她们,身染疫症的百姓都有救了。
听游医说她们出城也经历了一番波折,不由得问喜鹊:“路上遇到了麻烦?”
喜鹊回话道:“为了方便透气,棺木下角我命人挖了几个小孔,出泗水城时许是叫城门守将发觉了,扣下我们要开棺查验,我煽动民愤,带着将士们趁乱出城,路上又遇到了一队陈营的人马,怕他们回泗水城后得知情况又追来,才在半道上把游医放出来了。”
出了泗水城就不是陈营的地盘,便是陈营的人马追上来了,游医同她们分开走,也能到江淮。
秦筝心知他们路上遇到的那队人马必是沈彦之的,喜鹊跟着林昭北上一遭后,如今遇事也能随机应变了,王大娘一走,这些她曾经挂念的孩子都长大了,怅然之余,也有几分欣慰:“喜鹊此番立了大功。”
喜鹊跟着林昭去北庭时,鱼嘴堰水库还没被炸毁,江淮以南也没瘟疫横行,她虽没亲眼瞧见瘟疫带来的灾祸,却也听说过瘟疫的可怕之处。
对于秦筝说的记功,喜鹊并不挂心,而是红着眼道:“不是我立的功劳,是王护军把人带回来的。”
若没有王大娘的这口棺木,在陈营那边的层层封锁之下,游医的确出不了城。
这话说出来,秦筝也有了几分伤感,对喜鹊道:“王大娘有功,你也有功。”
喜鹊又抹了一把眼,情绪稳定稳定下来后,怕陈营那边发现游医出城了会追上来,对秦筝道:“太子妃娘娘,咱们快些启程回吧,若是陈营的那波人马回去后从城门守卫那里得知棺木有问题,只怕会追来。”
秦筝看着泗水城的方向,没说话。
北庭有难,楚承稷必是要马上挥师北上驰援的,娘子军百十来人,陈营肯借道,届时要过境的是数万大军,陈营那边怕他们反手攻城,定不敢再借道与他们。
天下人的责骂对沈彦之和李忠而言,只怕已不算什么。
沈彦之得知真相后若仍执迷不悟,大楚在他和李忠之间,早晚有一战。
……
泗水城。
从来都只有官兵在百姓跟前耀武扬威,还从未有过百姓殴打官兵的场面。
娘子军已出城多时了,街上的百姓听说城门处一堆人在殴打官兵,依旧络绎不绝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