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大臣神色则有些微妙,齐光赫是怎么下狱,他们是知晓的,也正是楚承稷杀了齐光赫这只鸡,才无人再敢就秦筝干政一事多言。
时至今日,秦筝所做的一切,早已不需要旁人再非议她一个女子不得干政。
但她半点不记仇启用齐光赫,在齐光赫一人说出水路航运不妥后,也欣然改主意陆运,这份胸襟还是让不少大臣动容。
议政结束后,秦筝单独留下了齐光赫与宋鹤卿二人。
秦筝拿出她先前与懂水利的大臣们探讨拟画的图纸:“本宫与诸位大人商讨后,决定重修鱼嘴堰大坝,只是鱼嘴堰水库已沿用三百余年,水库内部泥沙淤积,如今的蓄水量远不及从前,凭人力打捞泥沙也是杯水车薪,本宫想改鱼嘴堰的拦水坝为分水坝,外修引水槽,内建冲沙闸,靠水流的冲击力带走水库底部淤积的泥沙。”
这话的信息量太多,哪怕齐光赫祖上便专研河道治水,到他这一带,传下了不少典籍资料,听到秦筝说出的方案后,他还是蒙了一瞬,不确定道:“太子妃娘娘的意思,将株洲境内的元江水分为两股?”
秦筝点头,在图纸上指出打算建分水坝的地方:“在此处以货船运载碎石倾倒至江中央,分水后再截一侧的江流,比截断整个元江水流容易。”
将元江水分为两股后,一侧的江水可以正常流通,一侧江域则封锁起来,修建带有冲沙闸的大坝,省了截流后另外泄洪渠的功夫。
否则单是另挖泄洪渠,只怕都得一个冬天了。
株洲冰天雪地的,这工程难度可比在之前春夏季节在青州挖泄洪渠大得多。
齐光赫看了半天的工程图,才看明白了秦筝这个大胆的设想,他道:“这样一来,鱼嘴堰水库蓄起来的水,就只有从前水库的一半了。”
秦筝问:“齐大人有把握在一个冬季就建好大坝?”
齐光赫连连摇头,这般浩大的工程,没个三五年很难竣工,大坝一旦修得不牢固,决堤后又是一场大灾。
他犹豫道:“只是明年春洪泛滥,鱼嘴堰水库只能蓄一半的水,恐怕还是有不少沿江百姓遭难。”
宋鹤卿站出来道:“娘娘已下令迁移株洲沿江百姓,官兵为百姓重建房屋时,会避开沿江低洼地带。”
株洲百姓在此次大水和瘟疫中死伤无数,本能地惧怕这样的天灾,对于官府的迁徙调令,也是言听计从。
秦筝又在青州以南的元江流域指了指:“齐大人方才议政时说元江下游河道宽阔,泥沙淤积,一到枯水季险滩裸露,本宫想在此段流域也择地修建大坝,建冲沙闸和船闸,前者是以水力带走河床泥沙,后者是联通整个元江的航运。”
她说到此处顿了顿,指尖落回鱼嘴堰水域:“这未建大坝的另一半水域,本宫也是想留着将来建船闸。”
所谓船闸,是人工修建一条水上航道,航道两端封闭,可进水,也可排水,利用这条航道,航行的船能克服修建水库带来的水位差,在整条江域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