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上搭着大氅,掩住了那过分清瘦的身形,抬眼看着漫天飞雪,嘴角勾起的弧度凉薄又脆弱:“江淮应当也下雪了。”
陈钦跟在他身边久了,大抵也能摸清他一些脾性,比如这时候,他定是想痛痛快快看一场雪,不愿撑伞的。
他抱着伞跟在他身后,听到他似自言自语的话,暗道这时候在江淮的,也只有前楚太子妃了。
这样的话头,他一向不敢接。
好在沈彦之只出神了片刻,便道:“去木犀宫。”
木犀宫是沈婵住的地方。
陈钦忙撑伞跟上。
……
自坞城沈婵身下见红,她就一直有滑胎之象,沈彦之遍寻名医,还是没能保住她腹中的胎儿。
用去争储君之位的那名“皇子”,只是个农妇的儿子。
沈婵小产后,身体大不如前,滋补的汤药就没断过,御医和御厨换了好几批,她身子骨依然没起色。
得知沈彦之常给御医御厨们施压,她每每见了沈彦之,都说是自己身子不争气,让他不要迁怒于旁人。
甚至为了让沈彦之宽心,还会逼着自己多吃几口饭菜,可一转头就吐得只剩胆汁。
沈彦之知情后大怒,没责罚御膳房和太医院的人,只命人带走沈婵身边那个多嘴的宫女,让她看了十余名囚犯拔舌的场面,活生生给吓成了个哑巴。
其他宫人胆寒不已,再不敢在沈婵跟前多嘴。
沈婵从宫女们口中“听到”的一切,都是沈彦之准许了才能传到她耳中的。
但她就像是一只垂危的鸟儿,不管怎么精细喂养,都再不见好起来,反而一天比一天虚弱。
兴许哪一天,就了无生气。
沈彦之命人抓那名游医进宫,说是为给沈婵治病,倒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