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赋是官府对田地征收的税款,军中的军粮和官府粮仓里囤积的赈灾粮都是这般征上来的。
商税跟后世的纳税类似,都是商贾向官府缴纳税款。
徐州通运发达,可以说是江淮一带的贸易中心,南北商贩都在此转卖货物,同时也给徐州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但如今田赋商税明显远低于徐州应有的数额,秦筝有些担心下面的官员贪墨。
楚承稷半靠在床头,身后垫着两个软枕,手执一卷书,姿态闲散,为了不勒到伤口,雪白的中衣领口微微敞开些许,露出好看的锁骨和一小截绕过肩颈的纱布,黑发随意地披散着,其中一缕正好落在他缠绕纱布的地方,衬着他那张清隽如玉的脸,自有一股风流意态。
他长臂一伸,就把秦筝拉近了几分,下巴搁在她肩头,握住她拿折子的手抬高几分,看清折子上写的内容后,语调略有几分疲懒:
“徐州地处要塞,战乱不断,原本南北通货频繁,近几年因为战火,来往商贩减少,我下令减免了税收,引商贾们重回徐州经商。”
这样一来,商税低下倒是解释得通了。
秦筝嫩白的手指继续在折子上指:“田赋低下也是因战乱导致田地无人耕种?”
楚承稷捏住了那根在他视线里晃来晃去的手指,不急不缓道:“战乱是原因之一,徐州地势不如青州平坦,又无江河过境,耕种和灌溉都比不得青州。”
秦筝听得认真,对徐州的经济来源也有了基本认知。
青州临江又属平原地带,可大力发展农业,凭借元江也能靠漕运带动贸易。
徐州的地形却不适合主推农业,楚承稷是想继续发挥交通枢纽的作用,在战乱之后形成贸易中心,作为南北货物的一个交汇地。
目前的结症在于,徐州的贸易往来因为战乱已经大不如前,虽然楚承稷减免了赋税,但短时间内也难见成效。
到时候很头疼的局面就是,百姓吃不上饭,官府也征不上粮,一个地方穷得饭都吃不起了,傻子才跑来这里做生意,还谈什么发展贸易、充盈府库?
秦筝想了想道:“今年青州的田地尽数耕种,收上来的新粮可以援助徐州,但徐州境内,除了慢慢盘活南北贸易,来年农业上至少也得自给自足。”
“我看徐州将田赋里的地税由原本的‘十五税一’改为了‘三十税一’,一亩地只需向官府交半斗粮食,赋税虽是减轻了,可耕地、种子这些都是问题。未免有地的百姓不愿耕种,愿耕种的百姓无地可耕,可由官府统一分配耕地和作物种子,再按村配给耕牛,免税三年。”
楚承稷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嘴角轻扯出一个弧度:“你如今处理起这些倒是熟稔。”
秦筝白他一眼:“我好歹也跟着宋大人他们学了这么久,关于青州的农耕的策略,是亲耳听着他们一条条讨论出来的,关于徐州流民的安置,可效仿青州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