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城,继续在夜幕中行驶,车辘声滚滚,秦筝冥冥之中似有所感,心跳不由也加快了几分。
原本平缓行驶的马车忽而狠狠一震,马儿嘶鸣,挂在车檐的灯笼被一支利箭射落在地,陷入黑暗的瞬间,无数箭镞向着马车周围的护卫射去,利器扎入血肉的声响和倒地的闷响此起彼伏。
“有刺客!”黑暗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陈青在第一时间驭马赶到沈彦之身侧,拔刀格挡飞来的箭镞。
沈彦之却是什么也顾不得,调转马头就朝着马车奔去:“护住马车!”
陈青带着几名侍卫仓惶跟上,大喝:“竖盾墙!”
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后,瞬间下马,用厚盾围着马车和沈彦之竖起一道盾墙,弓弩和长矛在盾墙缝隙间对准了四周,只待有动静就放箭掷矛。
另一批侍卫则以盾墙做掩护,一边放箭一边朝着方才放冷箭的草丛树林里推进,点起的松油脂火把照亮了这片天地,火光里苍天树影显得阴森又诡异。
侍卫们用刀剑拨开灌木草丛仔细搜查,一番查探后,却半个人影都没发现,心中正奇怪,前方的官道上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单调又清晰,似只有一骑。
侍卫们纷纷朝着官道那头望去。
山风呼啸,乌云盖月,渺茫的夜色里,那一人一骑踏着重重暗影而来,墨色的衣袍被夜风吹得鼓起,手中长剑在火光下泛着寒光,身后拖曳着黏稠夜色和狰狞树影,恍若鬼神。
拿刀持剑的侍卫们看着他驭马走近,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额前出了一层细汗。
马背上的人在距离车队十丈处拉住了缰绳,乌云散开,他脸上的半截面具在银月下泛着冷辉,扫过众人的目光,清淡又冷漠,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不过刍狗。
沈彦之站在人群之后,远远地同他对视,凤眸狠佞,牙槽处慢慢咬出了血腥味。
楚成基!
他就是化作了飞灰,他都认得他!
“格杀勿论!”沈彦之几乎是从牙缝里喊出这句话的,胸腔里那把火,几乎要烧穿他五脏六腑。
利箭破空声不断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箭矢如蛛网,铺天盖地般朝着楚承稷罩去,似要剐下他那一身血肉。
楚承稷非但没躲,反而一夹马腹,直接冲向了那片箭雨,激荡的内力卷起炽风,衣袍猎猎作响,剑光与箭镞相接,发出刺耳的金戈之声,不过眨眼间战马就已逼至跟前,来不及避开的侍卫直接被马蹄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