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只是强忍着泪摇头,替她系好斗篷后就扶着她往外走。
林昭在隔壁房间也闻声出来了,秦筝跟她对视一眼,林昭看懂了秦筝的意思,也没闹事,顺从地跟着那群侍卫一道出府。
路过前院时,秦筝匆匆瞥了一眼,瞧见刑凳上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一个丫鬟,一个小厮,小厮秦筝不认得,但那丫鬟分明是绿萝。
她下半身的衣裙全叫血给染红了,手可能是受刑时痛得受不住,使劲儿抠刑凳,直抠得指甲盖翻起,鲜血直流,现在两臂无力地垂落在刑凳两侧,指尖往青石板地砖上滴落着血珠,了无生气。
红叶显然也看到了,她扶着秦筝的两只手在轻颤,垂下头去试图掩盖自己脸上的悲意,夺眶而出的泪水在青石砖上砸出淡淡的水印。
秦筝发现了红叶的战栗,她没作声,收回视线后柔嫩的五指掐紧了掌心,尽量让自己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绿萝的死,很有可能跟她暴露了别院地址有关。
那么沈彦之突然让她和林昭转移地方,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一时间,秦筝只觉心口发凉。
快到大门口时,迎面碰上了沈彦之,府门前的灯笼在夜风里轻晃,他单薄的身影从夜色中走来,绯红的官袍外披着一件玄色披风,看似苍白羸弱的眉眼间仿佛凝着冰雪,一派冷冽。
红叶瞧见沈彦之,扶着秦筝的那双手抖得愈发厉害了些,低着头不敢多看他一眼。
沈彦之见到秦筝,目光倒是柔和了下来:“我不日就要南下,送你去个清静些的地方住着,那边种了不少细叶昙和孔雀昙,想来你会喜欢的。”
秦筝面上不见欢喜,也没有多少拒绝的神色,仿佛他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平静问了句:“去哪里?”
灯笼洒下一片橘色的暖光,她身上那件梨花白的挑线裙上用纤细的金线勾出的千叶昙闪着微芒,宽大的红绒斗篷罩在她身上,一缕黑发蜿蜒垂落在她肩头,清冷眉目朱红唇色,整个人清淡冷艳得像是一幅水墨红梅图,却又美得惊心动魄,叫人再也挪不开眼。
沈彦之望着她有片刻失神,牵起嘴角柔柔地笑,眼底是他自己才懂的偏执和晦暗:“阿筝到了就知道了。”
他这般说,秦筝便也不再多问,直接往府外的马车去。
沈彦之站在她五步开外的位置,抬起手欲扶她,红叶见状,犹豫片刻,还是松开了扶着秦筝的手。
沈彦之要搭上秦筝落空的手臂时,秦筝直接避开了他的手,快步走向马车。
林昭看到这一幕乐了,越过沈彦之追上秦筝,在秦筝要上马车时搭上秦筝的手,故意大声道:“阿筝姐姐,你扶着我的手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