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跑了。”梁佑答道。
费如鹤勃然大怒:“都他娘跑了,你还留着作甚!”
梁佑说道:“下官既为州同知,知州跑了,下官便是本地父母。哪有父母抛弃孩儿的道理?下官变卖随身财物,又恳求州中富户凑钱凑粮,可还是无济于事啊,城外的饥民太多了。现如今,城内也天天饿死人,只能……只能……”
听他这般说法,费如鹤怒火消散大半,问道:“只能怎样?”
梁佑落泪道:“只能每日清理城内无人认领的死尸,抛到城外让饥民煮了吃。”
“呕!”
旁边一个大同士卒没忍住,当场恶心呕吐出来。
费如鹤问道:“城内富户还有没有粮食?”
梁佑回答:“富户家里也没什么余粮,只那粮商的仓库里还有。”
“进城!”
费如鹤下令:“每条船留二十人看守,粮食看住,防止抢劫。”
大同士卒接管城防,同时散出去维持城内治安。
来到州衙,军医官郝大典说道:“将军,死的人太多,尸体也不掩埋,谨防明年有大疫!”
费如鹤顿时警醒:“该如何预防?”
郝大典说道:“第一,立即焚烧所有尸体;第二,勒令百姓烧沸水煮衣物;第三,死者众多的地方抛洒石灰。”
“好!”费如鹤说道。
宣教官李世奎说:“我建议,军中宣教官接管政务。每个宣教官,带十个士兵做事,城内命令官吏协同治理。城外把饥民划分区域,每一块区域容纳多少人,防止饥民出现乱子。”
费如鹤点头说:“就这样办。”说完,又问梁佑,“城中粮价多少?”
“斗麦二千。”梁佑回答。
费如鹤冷笑:“那就是两万钱一石麦子,皆为富不仁之辈。粮商的仓库在哪儿?全部派兵接管,但有阻拦,直接杀了!”
这种危急时刻,可没什么规矩可讲。
费如鹤又问:“费县、沂水可有受灾?”
梁佑说道:“一般无二,先是旱灾,又是蝗灾。费县、沂水城外,同样饥民汇聚,还有好些饥民逃难去青州府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