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礼赫听罢,眼珠子转了转,心思动了动,也觉如今只此一途,便对郭氏点了头,郭氏便道:“一会子母亲便叫人去唤四丫头来,和她说说此事。”
锦瑟被唤到福禄院已是半个时辰后,见姚礼赫也在,且面色着实不好看,锦瑟的心便提了提。她见过礼郭氏将她叫起,就微恼地道:“你这孩子,既已打定了主意退亲,怎不和祖母言明,却背着祖母和你叔父寻到了族老们面前,祖母还被你蒙在鼓里,以为你放弃了那糊涂念头,都想通了呢。”
锦瑟闻言已知定然是姚择声寻过了姚礼赫,她心中一喜,面上却诧异一下,接着便忙惶恐地跪下,道:“老太太此话怎讲,我何曾寻过族老?婚姻之事历来是长辈们说了算的,我便是再不懂事也不敢多说半句,那日念着老太太疼惜我,这才任性一回,老太太教导后我便再未对人多言一句啊。”
郭氏见她这般,便道:“你看,没有便罢了,祖母也不过随口一问,你便如此,倒似祖母无故苛责你一般。祖母也只是奇怪,你既没寻到族中,怎生族老们却要插手此门亲事,欲为你退亲。”
锦瑟闻言便平静地道:“我和弟弟寄养族中这些年承蒙族长们照顾,族长们所思所虑自有道理,我虽不懂但也定是要听从的,却万不敢做那不孝之辈。更何况,武安侯府本便瞧不上我,想来族长们也是不愿我嫁过去遭人白眼,活活受罪,疼惜我,这才会作此决定,祖母和叔父最是疼我,先前一切都是为我着想,可如今世子在姚府受伤,定会误解我,姚家和武安侯府结怨,想来祖母和叔父定不忍心将我嫁过去遭罪吧。”
锦瑟言罢,郭氏被堵的无话可说,姚礼赫便道:“你既执意退亲,叔父便都随着你就是,只是虽要退亲可却也不能罔顾了多年来两家结下的情意。”
他言罢郭氏就接口,道:“当年你母亲在时便和武安侯府走的近,如今你虽要退亲,可也不能将事情做绝,以免遭人非议。世子总归是在我姚府受的伤,我已叫人准备礼品,明日便叫你四婶娘带着你们姐妹一道去侯府别院探病。退亲之事允了你,此事你却也得照祖母和你叔父的意思来。”
锦瑟见郭氏态度强硬,心中冷笑,已有所悟。她人在姚府中尚且危机重重,若去了武安侯府的别院,那才真是羊入虎口呢,种种事端才真是防不胜防。如今退亲在即,她怎会自跑到谢少文的地盘去?!何况原先谢少文对她还算有情,尚且能够拿捏住他,如今只怕情尽只剩下恨了。
锦瑟想着便面露吃惊,又磕头道:“老太太和叔父明鉴,世子受伤真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再说,如今族老们既已决定要给我退亲,我便不能再见世子,真若去了侯府才是惹人非议呢,请恕我不能从命。”
郭氏闻言气得面皮直颤,道:“寻常走动,知交之家出了事去探望一下皆是人情往来,又怎会遭人非议?!此事祖母和你叔父已定下,你明日只需跟从便是。”
锦瑟却执拗地道:“听闻武安侯夫人病了,如今还身在灵音寺,武安侯府别院之中唯世子一位主子,不曾有女眷,我们姐妹前往岂非连个正经能接待的人都没有?一来给世子添乱,再来也不甚妥当。更有,族老们欲退亲定是有意要疏远武安侯府,叔父此刻却令我们姐妹前往探病,这不是有意忤逆族老吗。我已决心要退亲,也请祖母和叔父且莫再逼迫于我,不然我宁一头撞死在此,也不愿受人指点非议。”
最近几场事锦瑟自知已将姚礼赫得罪的狠了,故而说话便也没个顾及,既姚礼赫和郭氏态度如此强硬,不顾脸面,她便也不怕撕破脸来,态度却是比之两人更为强硬。
郭氏见锦瑟一脸沉冷,说出的话威胁之意尽显,好似她再多言一句就真要往墙上撞一般,登时郭氏面色都气白了,抬手指着锦瑟你你的半响就是说不出话来。
而姚礼赫听锦瑟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能硬绑了锦瑟出门,无奈之下便只得摆了摆手道:“这是作何,你不愿去不去便是,起来吧。”
锦瑟这才起身,也不愿多呆便福了福身,道:“祖母和叔父若然无其它事,我便先告退了。”
言罢她见姚礼赫点头,便自扭身出了屋。原想着此事这样便算完了,她只要不出府便能避开一切,谁知翌日锦瑟刚用完膳,便见王嬷嬷神情极为不好得进来,却是禀道:“姑娘,将才老奴到前院去,听二少爷院的邱山说老爷念着武安侯世子受伤,府上有没个长辈在,便请了世子到姚府安养,如今前往接世子进府的车架都快到了,总管正忙着叫人收拾书桓院呢。”
锦瑟听闻这话,气得当即就变了面色,双手也握了起来,连声道:“好!好!果真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