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嬷嬷听了这些已被姚锦玉说动,岂知她刚点头,便有一道身影自外头冲了进来,扑倒在地便哭喊着磕起头来,“姑娘,姑娘莫将奴婢赏人,奴婢……奴婢不嫁!”这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妙红。
姚锦玉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娇弱,心中更敢厌恶。本来她便对母亲安排陪嫁之举不甚舒服,刚刚听贺嬷嬷一口一个陪嫁,更是觉着心口被插了一根刺。想着谢少文那张俊逸的面容,再瞧妙红这娇弱扶柳的姿态,她暗骂一声狐媚子,更加坚定了要将妙红赏给那福生当媳妇的决心。
她不免叹了一声,道:“你既听到了,我便也不多言了。这主意我已打定,你便全看在我平日待你不薄的份儿上,好好嫁过去吧。来日你出嫁我自会赏你一份丰厚的嫁妆。如今我和母亲遭难,雪中送炭的情意,我和母亲都会念着。你爹有老寒腿,做母亲车夫这些年也该提一提享享福了,没得风雪天还得驾车伤身的紧。你老子娘和弟弟妹妹们,我也会多加照拂。你放心,你嫁后自还可以回来在我身边当个管事娘子,我只有更器重你的。”
妙红闻言自知这是姚锦玉在拿家中人敲打自己,愈发觉着心寒,当即便哭喊着磕头道:“姑娘,奴婢不嫁,奴婢是夫人给姑娘挑选的陪嫁,要一辈子跟着姑娘,伺候姑娘的啊。”她磕的重,两下额上便破了皮,淌出血来。
姚锦玉见此,只觉妙红是忤逆,又听了她那话气得眯了眼,压了压怒火,这才垂泪道:“好妙红,但凡有能力护着你我也不会如此。谁叫你当日在园子中作耍叫那福生给瞧见了呢,这也是你的命。如今母亲不在,刘嬷嬷若向老太太要你,老太太一句话压下来我也是无法。你莫再闹了,这盒首饰都是我平日里喜欢的,你拿去好好打扮一下,今儿下午我便叫贺嬷嬷送你走。我已打定了主意,此事你便是闹也是无用了,还不若好好应下,姑娘我还念着你一份情。”
妙红听姚锦玉将话说绝了,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才渐渐停了哭声,哽咽着又磕了头,道:“奴婢……奴婢领命!”
姚锦玉这才笑了,起身亲自扶起了妙红来,从头上取下一支金钗来亲自戴在妙红的头上,拉着她的手道:“你莫怪姑娘狠心,我实也舍不得你。只是你也想想,只有我好了,你们才能跟着好!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那福生人虽傻,可定然是个知道疼惜人的,却比那人精纨绔,又花心玩女人的不知要好多少倍呢,你嫁过去便知姑娘不曾害你。”
妙红纵使再衷心不二,敦厚老实,上回在二门被姚锦玉当众打骂,如今又得如此下场,心中也已彻底寒了,闻言只落泪却也不说话,姚锦玉见她这般自也不会将个丫鬟放在心上,又安抚了她两句便将人打发了出去。
妙红出了屋却正见妙青站在廊下悲切地瞧着自己,她眼泪又止不住往下落。妙青上前扶了她,叹了一声,道:“快莫哭了,总归是姑娘的恩典。”
妙青扶着妙红回到屋中,又好生劝了一阵,妙红才渐渐停了哭声,抬起一双冷眸来拉住妙青的手,道:“姐姐,你我二人五岁便服侍姑娘,对姑娘的心日月可鉴,我如今已落得这么个下场,姐姐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姑娘她心中容不下你我,以前有夫人在,姑娘还能听夫人的话,对我们和和气气的,如今夫人不在了,姑娘便忍不住要发落你我,姐姐还是早些以我为鉴的好。”
妙青闻言身子一颤,却叹了一声,道:“你莫多想了,姑娘如今也是……太难了,姑娘她一门心思都在武安侯世子身上,着急也是难免,再来姑娘好我们才能好,这话原也没错。”
妙红便是讥讽地一笑,道:“正是因为姑娘一门心思都在世子身上,才更容不下你我,姐姐好好想想,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