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弥认识夜殊到今日,他从未觉得夜殊是个孩童。她是修真方面的新手,最初白弥对她近乎贪婪的态度,很是反感,可慢慢地,他发觉夜殊身上有一股韧劲,这股韧劲与其说是贪婪,不如说是对生存的渴望。
那种渴望,是白弥遗忘了千余年的,曾经,他也是那么过来的。
白弥细量着夜殊。
微黑的脸在火光映衬下,镀成了蜜蜡色,她的睫毛,如细小的蛾子扇翅般,在火光里颤着。
随着她手中的赤霞火不停地变化着,她的眼眸中跳动着焰色。
她炼沙的动作简洁而又连贯,从最初的生疏到后期的取沙,化沙再到铸炉胚。
夜殊从最初的稍显慌乱,到后期的简化成只有几个动作,她的指尖如弹琴一般,控制着赤霞火的火焰,每完成一次炼沙,她的手腕一抖,那沙粒就如上好的红绸一般,从她的指尖流淌而下。
本该算是粗活的炼沙,被她做出来,却带上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白弥的视线渐渐模糊,也有如此的一个人,在了他的身前,她的指如精雕细琢的白玉,手下浮动琴弦时,亦是如此的优美。
“好了,”夜殊欢快地呼声拉回了白弥的神识。
千斤沙,她竟是一息不停,就全炼光了。
刻意不去看夜殊微微发白的嘴唇和汗津津的脸,将哽在了喉间的赞美压了回去,白弥看向了她的身旁,那口已经成了形的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