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直接倚着墙柱,双手环保在那里发呆,半晌没说话。
整个杜氏的儿郎早就到了长安城,只是这光景,杜氏兄弟的“小弟兄”显然比杜氏宗亲更加亲近。
从来都是个混蛋的杜荷这时候已经憔悴的不行,坐在那里时不时地擦拭眼泪。他大约是悔恨的,也应该悔恨。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后悔,后悔辜负老子的期望,后悔自己无比混账……
“大人常说自己六十有四,可以了。”
半晌,打破沉默的,是杜构自己。
众兄弟看过去,想要安慰,又是无从开口。
张德看着杜构,看着里间门口的帘子,心中却很清楚,杜如晦本该早早累死。这个洞察世事的宰相,的的确确对自己的人生看得很清。
于杜如晦而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活一天都是赚到的感觉,这让他很是洒脱。
作为一条乱入贞观朝的工科狗,张德本以为自己应该对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彻底不屑一顾的,只是到此时此刻,却又不得不羞愧难当,终究还是血肉之躯,终究还是有着感情。
“唉……”
各种情绪化作一声长叹,引得一帮而立之年的老爷们儿全都不受控制地哭出了声来。
和尉迟恭程知节不同,杜如晦对他们这些后辈的照拂,大多数时候,都是细致入微不着痕迹。要等过了很久,才会反应过来,啊,当时杜相之举,竟是有如此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