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年也就二三百,多是流转南市和新南市。贞观二十一年,一千有余,北城朱门,多有聘用。”
“那你可知道,这些楚才,大多连寒门都不算么?老夫沉浮数十载,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识文断字’之辈,居然皆是苍头黔首商贾百工之后……长此以往,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又会如何?到那时,执笔写春秋之人,难道还是天生的贵种吗?”
这一刻,杜构彻底懂了。
他老子说“论心”,张德不可能是想要做“圣人”,只“论心”的话,跟张德打交道那么多,杜构琢磨张德连人都不想做。
可要说“论迹”,圣人所言“有教无类”,别人没做到,张德做到了。
甚至连圣人自己,何尝对着苍头黔首在野之民“教化”了?
“江阴子非常人啊。”
杜如晦感慨一声,然后眼睛闭上,“楚才有毒……皇帝、朝廷、世族、勋贵,呵,明智‘饮鸩止渴’,却又不能自拔。灭天下者李也,非张也……”
“大、大人……”
“怕甚?”
闭着眼睛休息的杜如晦依然保持着微笑,“老夫一生,不亏了。”
全然听不明白杜如晦在说什么的杜构,内心惶恐之余,还是准备去一趟新南市,然后跟“华润号”的人碰碰头,把今天的事情跟张德说一说,至于张德会得出什么判断,那是张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