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淮扬的盐商、布商、糖商、酒商、干货商、物流商……哪个也不是养了一堆的人?这些闹事的,都是自己出钱出力,至多来几个江淮的大豪,兴许江南人家也有几个,但终究也不会太过厉害。这些人,又不是求个官帽子,无非是求财。”
言罢,张德看着众人道,“诸君以为如何能闹起来的?倘若往年,不过是地方官府随意勾几个人,拿捏几个商人,也算个事么?”
“可如今能堂而皇之炫富的商人,谁身后还没个靠山?京城使不上气力,拖了恁久,不还是因为地方上有人顶着?讲白了,四个字:官商勾结。”
老张竖起四根手指,“地方官就不眼馋那些个征税司拿去的‘税’,早先厘金衙门还在的时候,也不是没人去抢了厘金船,可你听说有几个案子破了的?远的不说,咱们武汉地界,旧年抓的水贼,哪个不是衙门里有人通气?”
“使君的意思是,这一回其实不是商人想要‘抗税’,是地方上想要分一杯羹?”
“可以这么说,但不全是。商家愿意‘抗税’合作,大抵上地方分的那一份,是要少一些的。给皇上的减一点,给地方的少一点,这两家一加,不就少了么?”
如此一来,众人才反应过来,横竖不是征税司衙门和商人怼上了,而是征税司衙门和南运河一线的地方官商要来个贴身搏斗。
也难怪一拖再拖,那些个“抗税”的还能拖着不死。
能搞死钱谷最好,搞不死钱谷,中央怎么地也要安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