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选择冒险,用自己的全族性命,去赌唐军的横刀会不会落下。
至于唐军所能触及的范围内,同样没人愿意拿本族的习性,去碰撞唐朝的“法度”。因为唐军不会听你的解释,也不会和你争辩,只会像安菩一样,扔出一句不带感情的话,然后再扔出一块石碑。
该镇的镇,该压的压,如果有本领挣脱唐军的镇压,那也是本事。当然,前提是要有这样的本事。
“让本督说个甚么雅文雅语,老子说不出。本督当年在务本小学都没正经听先生讲课,甚么‘仁义’,至今也不曾弄明白。但有一个,本督兄长说过,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法。对特殊的人,用特殊的法。”
程处弼大马金刀坐在上首,办公的地方是个透气的屋棚,四周都是大树,哪怕是白天,也能阴凉不少。倘使咬咬牙,再弄点冰块,那自然是更好。
冰块自然是没有的,不过穿的简单利落点,倒是可以。别说程处弼自己,就是跟着办公做事的博陵崔氏子弟,同样短袖短裤一双木屐。倘使要出去,至多就是罩的素色斗篷,也有省钱的,用麻衣披着,远远看去,仿佛家里死了亲人……
“现在那些个算学先生,讲甚么分析。老子也分析,也将算学,只不过,本督的账,算起来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我兄长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那末,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便说说,对碛西,对西军,甚么又是问题,又该如何分析呢?”
看着博陵崔氏,以及和博陵崔氏一个性质被流放至此的年轻人,程处弼看到他们一脸复杂的表情,直接道:“你们眼里的问题,便不是为西军琢磨,甚至连给朝廷琢磨,都没有。至于分析,更是谈不上了。本督的兄长便不愿意和你们来去,你们是劳心者,劳心者只要去治劳力者,便成了好事,还要甚么分析?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