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肏恁娘,张家门堂开花,十几年前算个屁,现在居然做了江汉提督。”
“啥么提督,是提举”
“一样个”
所谓“宁听苏州人吵架,不听江阴人讲话”,说的便是如此,举凡外人,每每怀揣南人温柔的想法到了江阴,便是立刻被雷的七荤八素,心中一万头***碾过,然后指天大骂:说好的温润如水呢?
饶是坦叔在江阴也住了那么多年,可每次在江阴城走动,都只觉得是进入了鸟林兽栏,叽里呱啦吵闹到了极致。便是喝粥,此地人儿都要声若雷响。
可便是如此,才让坦叔过了几年舒服日子,只觉得虽然粗暴,却也简单。张公义早年也是个妙人,不喜欢钱氏,便和钱氏斗富,还偏偏要驾舟南下,泛太湖下杭州,不然不足以显得自己是何等的……厉害。
张公义如此,他的乡党,他的左邻右舍,自然也是大差不差。
带着李芷儿和张沧转了一圈,多是听见用粗犷的方言,说着“江汉提督”“老卵”“瞎吃螃蜞脚也能兴发”之类的糊涂话,让从未见识过这等风格的李芷儿叹为观止。
她是头一次知道,自家男人的老家,原来是这么个模样。
说好的虞世南、陆德明呢?说好的南朝风流呢?甚么雅致甚么温柔甚么隽永甚么婉约,没有,统统没有,只有粗暴、简单、直接、放肆。
“坦叔,那是……那是县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