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俭却没注意到他的失礼,站在帐前,保持着侧身回眸的妖娆姿势,捻着胡须,一动不动,嘴里翻来覆去的吟着孙策刚刚说的这十六个字,一会儿若有所得,连连点头,一会儿又觉得难以理解,不住的摇头。当值的义从见了,都忍不住想笑。他们跟着孙策久了,见过太多被孙策忽悠的名士,对郤俭同情不已。
这位道长这几天怕是难以安睡了。
听得郤俭在帐外自言自语,逡巡不去,孙策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一半。他在行军榻上躺了一下,双手抱头,却无法入睡。一是蚊子多,嗡嗡嗡的飞来飞去,让人心烦。二是他心里实在烦闷。准备了几个月,好容易把豫州北部防线构建好,就等着秋收之后开战呢,没想到王允来这一手,全给搅了。
其心可诛啊。
会不会正如郭嘉所言,这是荀彧出的主意?他经过洛阳时与朱儁见过面,知道朱儁这老顽固不通权变,让他来牵制孙家父子,为袁绍创造机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张纮与他的较量就先输了一阵。
张纮能不能扳回一城,他会怎么应对?
如果不能说服老爹脱离朱儁,我该怎么办?
孙策脑子里乱糟糟的,越想越烦躁,干脆坐了起来,一边想事情,一边帮郭嘉赶蚊子。不知过了多久,郭嘉睁开了眼睛,打量了孙策一眼,轻声说道:“将军,你心乱了。”孙策一低头,见郭嘉躺在行军榻上静静地看着他,眼睛虽然有些红,但眼神却很平静。他转头看看帐外,帐外已经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