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道门是天师道?”
“非也。臣所说的道门,乃是天下修道之人,并非独指天师道,太平道亦在其中,左慈、于吉等修习神仙方术之人也可以算,甚至于蔡伯喈等研习《老子》《庄子》等学问的学者也算。”
孙策有些糊涂了。他能理解道家学说对内心世界的作用,可是这和皇权传承有什么关系?
面对孙策的疑惑,杨修略带得意地笑了。“陛下,老子重无为,庄子崇率性。若为君者无为而治,为臣者率性而活,君不贵而臣不贱,各安其位,互不相害,又有几个人关注谁是君?有汉四百年,之所以为帝位父子反目,兄弟为仇,不就是因为祸福在上,生杀在手,为君者不可以一日无权,为臣者不可一日失宠,不得不杀所致?”
孙策转头看看杨修。“德祖,你最近轻狂得很,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年?”
“陛下,臣这是率性。”杨修嘿嘿一笑。“当然,若非陛下内圣外王,臣也不敢如此直言。”他顿了顿,又道:“臣以为,陛下心向往之,却又担心欲速则不达,故而犹豫。”
孙策很诧异,既欣慰,又有些不安。“德祖,何出此言?”
“陛下,臣虽不敏,却在陛下左右十年。陛下的心意,臣多少能感知一二。”杨修一声轻叹。“不瞒陛下说,臣尝与老父说起陛下,老父亦有此感,既敬佩于陛下锐意革新,又担心陛下过犹不及。”
孙策微微一笑。“德祖,你此言怕是不实。在杨公心中,朕只怕已经太过了,当悬崖勒马才是,否则悔之晚矣。”
杨修笑而不答。
孙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以老庄济孔孟,这是个办法,也是后世的实践经验证明有效的途径。只不过那是被动而行,如果现在能够主动调整,效果应该会好得多,少走一些弯路。
“德祖,你这个建议的确有可取之处,只是无法向佳人交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