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盯着荀彧看了一会儿,也离开坐席,客客气气地还了一礼。“荀君客气了,不敢当。”
荀彧再拜,回到席上。“彧虽用心,但资质愚钝,学大王之政数年,徒有其形,不得其神,关东、关西差距日大,彧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尽心收集大王政令、书籍,日夜苦研,小有心得,今日有幸,请大王赐教。”
“荀君谦虚了,不敢有教,互相切磋吧。”孙策笑笑,又不紧不慢地添了一句。“当年在洛阳,荀君曾与张相有约,今日讨论政道,本当由张相与荀君相敌才对。只可惜张相不在,只好由孤代替。言语失当之处,还请荀君见谅。”
荀彧也笑了。孙策这句话是调侃他当年不自量力,与张纮定下赌约,虽略嫌轻佻,却也不再拒人千里之外,总是好事。他没有纠缠这些细节,按照预定的计划,直奔主题。
“彧效仿大王之政,又读诸公承大王意所作新书,自觉大王之政有三,比诸人体,可谓强根基,活气血,生智慧。强根基者,限名田,抑兼并,开屯田,兴工商,藏富于民。活气血者,兴教育,建工坊,倡四民,和阴阳,使万民各安其业,相辅相成。生智慧者,重贤者,建诸堂,刊论著,论短长,以史为鉴,弃短扬长。”
荀彧侃侃而谈,虽然没有刻意用华丽的辞藻,却不自然的带出了节奏,自有一番气势。孙策固然听得欢喜,一旁的甄像、徐节也连连点头,赞同荀彧的总结到位,言简意赅。
“新政施行八年,第一个五年计划也已经完成,大王的新政可谓成就斐然。尤其是强根基、活气血,堪称奇效,即使商鞅复起,也当自愧不如。王道胜于霸道,可谓有信。”
孙策不为所动。前面都是铺垫,后面才是关键。“荀君还是说说不足之处吧。这生智慧又何如?”
荀彧眉梢轻扬,露出一丝浅笑。“生智慧不能说无成,只是有未尽之处,若不能解,将来怕是要功归一篑,甚至可能自贻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