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眼神紧缩,盯着骑士看了半晌,忽然心中不安。一个普通的骑士如何有这等口才?这是朱桓特地找来挑事的吧?他看了天子一眼,很想将天子手中的战书拿过来看一看,却又不便失礼。
“你究竟是谁?报上乡里姓名。”
“你不必怀疑太多,我不是什么名士,也没读过什么书,只是久在军中,略知河南形势罢了。”骑士手腕。“李唯,无字,今年二十有四,定陶人,家在城外平康里。初平五年大疫,我随父母逃难到豫州,入平舆县学读书三年,去年应募从军,在斥候营做一什长。”
天子看得心惊。他常年习射,眼力过人,看得出李唯手上的老茧,知道此人不可能是擅长辩论的名士,从他上马下马的利落来看,应该是常年骑马的人,中原名士是不太可能有如此骑术的。况且李唯所说也不是什么巧辩,而是事实,只不过这事实太戳心,尤其是戳刘晔的心。
身为天子智囊,与旧友鲁肃对峙,却未敢入洛阳一步,这一直是刘晔心里的遗憾。对方揪住这一点不放,显然是冲着刘晔来的。是朱桓自己的主意,还是那个叫陆议的少年的计谋?
天子打开了手中的战书,迅速浏览了一遍,心中的疑惑得到了答案。这封战书的落款是朱桓和陆议两人,起草应该是陆议。通常来说,如非特殊情况,军谋是不会在这种战书上落款的,陆议这是刻意针对刘晔。朱桓向他挑战,陆议向刘晔挑战,双方虽然还没见面,战斗已经开始。
天子心中涌起战意。他眉梢轻挑,沉吟了片刻,将战书递给刘晔。
刘晔接过来一看,也觉得忍无可忍。战书中不仅无君臣之礼,更是列举了种种事项,直言天子不如孙策,只配与朱桓为敌,还说孙策已经到达平舆,但他不会出战,除非天子能够攻克定陶,击败朱桓。最后,朱桓又列出了自己的兵力部署,甚至画了一张定陶城的草图,就差写上“等你来战”四个字,骄狂之态几乎要溢出纸面。
刘晔又惊又喜。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正在揣测朱桓会如何排兵布阵呢,没想到朱桓居然主动告诉了他。他知道双方的兵力,也知道定陶城的布局,从各种已知的信息来看,这份城防草图应该是真的。
朱桓还是太年轻,陆议也是,年轻人冲劲有余,却不够谨慎。之前失落了巨型抛石机的图纸,现在又主动亮出城防图,这不是自信,这是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