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她只是长了张狐媚子脸,床上功夫了得, 这才把封朔迷得神魂颠倒这样的言论,姜言意自己外出办事时,都听见过好几次。
民间也有一片声音为兴安侯县主鸣不平的,说封朔若是娶了那样一个能上战场的王妃,天下何愁打不下来。反观她一身铜臭,满心满眼都是算计,只怕生意能做到这么大,也全是封朔动用私权帮她的。
书塾办起来,姜言意提倡女子也可入学时,民间还有不少妇人对她破口大骂,说她居心不良,想坏了那些姑娘名节,毕竟女子怎可同男子一起在书院上学。
恶毒的言论听过太多,姜言意倒是不以为意了,她只是觉得可悲。
这个时代给女人戴上了沉重的枷锁,旁人想砸开她们身上那层枷锁时,还会引来她们的疯狂反扑,仿佛戴着那层枷锁,她们才能保住自己的贞洁,才能让男人在挑选货物一样挑选到自己时,感到满意。
并且她们以此为荣,终其一生都在钻研着怎么把这副沉重的枷锁牢牢套到自己女儿身上。
对于那些砸开枷锁的女性,她们又会挖空心思指指点点,极尽鄙夷和唾弃,似乎这样就能显得自己贞洁高尚。
姜言意倒是不曾怨恨,她清楚地知道,一个王朝几百年来根深蒂固传承下来的东西,不是自己一朝一夕、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只是很多时候她感到深深的悲哀和无力,说那些愚昧的妇人恶毒吗?她们甚至连自己错了都意识不到。
那些骂声姜言意可以一一驳回去,但驳得了百人千人,却驳不了上万人。
她必须要站得更高,等她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是有分量的时候,才会有更多人听见她的声音,才能改变这个时代大多数女性的命运。
姜言意净完面,转身去看吐完沙的田螺时,发现一旁的桌子上放了一盒蜜枣红糖发糕,问刘婆子:“这是别人送的?”
刘婆子笑得合不拢嘴:“是村长家的婆娘一大早拿过来的,说是感谢东家您差人来村子里收田螺。”
发糕里掺了红糖,呈现淡淡的棕红色,闻着不仅有糯米特有的清香味,似乎还有红糖的甜味。
姜言意拿起一块送到嘴里尝了尝,发糕入口甜而不腻、糯而不粘,红枣剔了核儿,被蒸得软烂。应该是揉面时加了糯米酒,一股清淡的酒香给发糕注入了灵魂。
姜言意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今早就吃螺蛳粉和发糕。”
刘婆子没听说过用螺蛳煮粉条,犹豫道:“东家,这田螺还是炒着好吃些。”
“中午再炒。”姜言意拿起一个螺蛳用软刷刷干净后,用剪子剪去螺尾。螺蛳的内脏在尾部,食用前必须处理干净。
这螺蛳已经用清水泡了一天一夜,中途换过几次水,也加了香油,沙吐得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