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还不担心姜言惜的户籍问题,此刻一颗心却提了起来。
到时候官府这边若是查到那发簪的样式来自京城,一查近日从京城来西州的人,姜言惜可不就得被揪出来了?
陆临远从未如此烦躁过,他都不知道是恼自己昨晚对姜言惜的态度,还是恼她永远拎不清形势,脑子一热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他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做不出在没名没分时就轻薄人家姑娘的事来,哪怕是曾经青梅竹马的时候,他们二人也是“发乎情,止乎礼”。
他总不能在她落难时,就薄待了她。
昨夜他的确是生气的,气她那般轻践自己,也气她或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绝了她自己对封时衍的念想。
上一世,姜言惜在他和封时衍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封时衍。那时她决绝地说,她从离开皇宫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在想封时衍了。一路北上找到他,说要跟他共度余生,只是因为年少的诺言和对他的愧疚……
昨夜陆临远是想等姜言惜冷静之后再跟她好好谈谈的,他想告诉她,要想清楚,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可是等姜言惜回房后,他几次敲门,姜言惜都只说累了想歇息,怎料第二天醒来,她就偷偷离开了。
或许是情绪起伏太过强烈,陆临远只觉脑仁又一阵抽疼,他抬手按了按额角。
年少时总喜欢轰轰烈烈爱一场,可到底多经了几十年岁月,晓得这世间最难得的莫过于长相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既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怎可因曾经一诺和愧疚便将就?
他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只想在一切旧事发生前,用自己的力量去跟这命数搏一搏,不让这大宣朝的山河支离破碎、百姓流离失所、陆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陆临远闭目按了一会儿额角,很快宋录事便叫人来传他。
他只得收敛了心神过去。
“大人,您找我。”陆临远进门就朝着坐在案前的人作了一揖。
宋录事坐在太师椅上,身后的墙上挂着“清正廉洁”四个遒劲大字。
见到陆临远,他严厉的面色稍缓,道:“先前捉拿突厥细作,你在辽南王跟前谏言甚是足智,叫你前来,是想问问你对今日这桩命案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