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辰时二刻了,你怎不早些叫我?”姜言意边对着镜子戴一串珊瑚珠耳坠边念叨。
沉鱼帮她梳着发髻,答:“是王爷不让婢子叫您的,说是太皇太妃那边传了话,今日不用去请安。”
姜言意哪里知道太皇太妃听说她们寅时三刻还叫了热水,一边骂封朔不会疼人,一边让人传话今晨不必去她院子里请安。
沉鱼话音刚落,封朔就推门进来了,他神色有些凝重,见姜言意已经起了,才收敛了神色,径直走过来,接过沉鱼手中的牛角梳,看着镜中的姜言意问:“怎不多睡会儿?”
姜言意嗔他一眼:“还不是你,害得我以为误了去给母妃请安的时辰。”
母妃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封朔唇角弯了弯,拿着牛角梳从她发顶缓缓梳下:“母妃性子和善,也不是喜欢早起的人,往日她都是辰时才起。王府没别家那些规矩,你怎么自在怎么来,不必拘着自己。”
她发质好,一头及腰长发又浓又密,墨黑而富光泽,叫封朔有些爱不释手,勾了一缕在指尖缠绕。
知道太皇太妃竟有睡懒觉的习惯,姜言意只觉同这个婆婆无形之中似乎又亲近了几分。
红木制的梳妆镜很大,她坐在镜前,封朔站着,都还能把他的脸也一并照进来。
姜言意看着镜中封朔悉心帮她梳发的模样,想着他那双挽弓执剑的手,如今竟也拿起了女子的梳,只觉心头有股别样的甜意。
她把身体的重心往后放了放,安心靠在他身上,仰起头问:“你方才去哪儿了?”
封朔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眸色凝重了一瞬,才道:“池青有事寻我,出去同他说了几句。”
姜言意眉心轻蹙:“你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封朔想说池青当年同陈国公学星象占卜学了个半吊子,如今还当起了神棍,但念及姜言意早上做的梦,到底是觉着有几分玄乎,他已派人百八里加急前去西州一探究竟,不想叫姜言意又担心这些子虚乌有的事,便道:“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
姜言意知道他不细说自有他的考量,便也没再多问。
头发梳顺了,她好笑望着镜中的封朔道:“你把沉鱼支走了,是要亲自帮我盘发髻。”
封朔挑了下眉:“有何不可?”
姜言意本以为他是想捉弄自己,没想到盘好后,竟也像模像样的。
她惊喜之余,不由又狐疑看了他一眼:“你怎会盘女子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