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昨天在野外逮到了一个淘金者。那个淘金者告诉了我一个……不知真假的重要情报。我觉得这情报非常有必要告知给大人您。”
“情报?”松平定信微微蹙起眉头,“说来听听吧。”
“大人。我们换个地方说吧。”北野看了看四周,“我认为……这情报……还是先不要让太多人得知比较好。”
“……进来吧。”
松平定信深深地看了北野一眼后,转身进到自己的营帐中,北野赶忙紧随其后。
不大不小的营帐内,此时只有松平定信和北野二人。
“你说吧。”松平定信负手而立,“什么情报?”
北野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压低着自己的音量,用只有自己和松平定信才能听清的音量细声说着他刚才所声称的“重要情报”。
松平定信原本是面无表情。
但在听取着北野口中的这“重要情报”时,松平定信缓缓瞪大,满面震惊。
直到北野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后,震惊之色仍旧积压在松平定信的脸上,久久没有散去。
过了许久,松平定信才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神色。
他一脸沉重地向北野问道:
“那个淘金者现在在哪?”
“我有将那个人带回来”北野赶忙道。
“把他带过来见我。”
“是”
……
……
祖父江战战兢兢地被押进一座朴素的营帐之中。
刚被推进营帐之中,祖父江就看到营帐中有个人。
而这个人则正是他昨天所看到的那个被绪方一刀斋所救的中年人。
站在祖父江身前的这名中年人,自然正是松平定信。
此时此刻,营帐内只有松平定信与祖父江二人。
在见着祖父江后,松平定信没有说任何的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就是那个祖父江吗?”
“是、是”祖父江赶忙回话,“我叫祖父江三郎”
祖父江一边回话,一边暗自思考着:这个人是什么人啊?
腰佩一看就造价不菲的刀,还有那么多军中的士兵惟他是从。
就在祖父江还在猜测着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时,松平定信所问出的新的问题,便将祖父江的思绪给直接打断了。
“我已经听说过了。昨天你目睹了我被某名武士所救的全程,然后你认出那名武士就是刽子手一刀斋。我说得对吗?”
松平定信的话音刚落,祖父江便猛地点了点头。
“没错那人一定是刽子手一刀斋不会错的”
祖父江将自己是怎么见过绪方一刀斋一面的,以及他昨天是怎么认出那人就是绪方一刀斋的前因后果,迅速地给松平定信完整地说了一遍。
将祖父江所说的话总结一下——昨日救了松平定信的那名武士,除了容貌不太一样之外,声音、剑技、提醒、发型、佩刀的样式……总之就是除了容貌之外的其余所有地方,都与绪方一刀斋并无二致。
松平定信在认真听着祖父江的讲述时,对于“真岛吾郎”的种种记忆,开始在松平定信的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他想起来——在与“真岛吾郎”初次见面时,他有着出云那边的口音,他自我介绍时,也说过自己是出云出身。
他想起来——“真岛吾郎”曾经在吉原,以一己之力打败了二十多名火付盗贼改的官差,剑术极其高超。
他想起来——“真岛吾郎”是在京都的“二条城事件”结束之后,突然出现在江户的。
从“二条城事件”结束,再到“真岛吾郎”现身江户的这段时间,完全足够一个从京都走到江户。
回忆不断从脑海深处浮现。
松平定信的脸上的神情也已越来越快的速度飞速变化着。
待祖父江语毕后,松平定信微垂着头,沉默不语。
祖父江也不敢打扰松平定信,也跟着一起闭紧嘴巴,任由营帐的氛围陷于沉默之中。
在过去不知许久后,松平定信才缓缓抬起了头,直视着祖父江。
他那看着祖父江的目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望着松平定信这样的目光,祖父江不知为何,竟感觉有不详的预感正不断从脑海中冒出……
松平定信没有再跟祖父江多说半句话。
而是快步走出营帐,朝守在帐外不远处的卫兵们大喊道:
“把我营帐内的这个人给我押下去然后把北野给我叫来”
……
……
突然收到松平定信的传令,北野急急忙忙地赶到松平定信所住的营帐。
刚进营帐,松平定信不说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怒斥道:
“我刚才亲自审问过了那个淘金者。”
“那家伙完全就是一个骗子”
“他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和金砂,才慌称昨日救了我的那名武士是绪方一刀斋。”
“昨日救了我的那名武士就只是一名普通的武士而已根本不是一刀斋”
“北野君,你日后可要长点心啊,不要再被这样轻易地蒙骗了。”
听着松平定信这眼里的措辞,北野吓得脸色发白,赶忙跪伏在地。
在军中摸爬滚打了几年,北野锻炼出了一项本领——若是上级打骂你,不要还口、更不要还手。即使不知上级说得是对是错,只一个劲地道歉便行。
“是、是下官犯蠢了”北野高声道,“误信了一个淘金贼人”
“此人前有淘金重罪,后又蒙骗我等,将他的脑袋砍了他的那包金砂则收归国库”
“是、是”
“下去吧。”松平定信摆了摆手。
见松平定信让他退下,北野立即像是如蒙大赦一般迅速离开,营帐内再次仅剩下松平定信一人。
在北野离开后,松平定信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帐顶。
“唉……”
接着长叹了一口气。
其眼中满是复杂之色,表情令人捉摸不透,让人难以猜测他现在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