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你也别再抓什么动物了,快点逃吧等过了现在这个风头了再说”
“现在虾夷地内的和商们,都在抓紧往外逃呢”
说罢,中年人不再与汤神多言,一抖手中的马缰,驱动马车继续向前,他的那些侍从、护卫们簇拥着马车,与汤神擦肩而过。
至于汤神——他现在正呆坐在雪橇车上,一脸呆滞:“幕府竟然对红月要塞出兵了……这……”
汤神像是石化了一般,坐在雪橇车上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他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咬了咬牙关,起身走到雪橇车后方的牢笼旁,将牢笼打开,将自己这些天辛辛苦苦抓到的动物一口气全部放走。
不仅如此,在放走这些动物后,汤神还把牢笼给直接从雪橇车上扔下。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减轻雪橇车的重量,减少雪橇犬们的负担。
做完这些后,汤神才重新做回到驾驶位上。
“走”汤神朝雪橇犬们高喊道。
汤神前进的方向,不是折返松前藩的南面。
而是不带丝毫犹豫地笔直向北而行。
……
……
绪方他们栖息的山洞内——
“好了。”检查完松平定信右手臂的骨头后,阿依赞冲松平定信点了点头,“右手臂的肌肉有些拉伤,但只要休息几天就能好,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没有什么大碍。”
跌打伤的判断与应急处理,是阿依赞这样的老猎手的必备技能之一。
“谢谢。”松平定信冲阿依赞露出一抹笑意。
“来,老中大人。”这时,绪方将一条烤热了的肉干递给松平定信,“吃点东西吧。”
“谢谢。”松平定信接过绪方递来的肉干。
在接过肉干后,松平定信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幽幽地说道:
“真是世事难料。”
“我还以为天下这么大,余生应该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没想到仅过去了几个月,就能在这冰天冻地的虾夷地里与你重逢,而且还被你所救。”
“既然难得重逢——可以告诉我:当时的‘御前试合’武试,为何参加到一半,后续就不再参加了?”
“以及——在‘御前试合’结束后,为何不来见我,告诉我你的答复呢?”
语毕,松平定信补上一句:
“我当时……可是等了你很久啊。”
松平定信的这句话的话音刚落下,绪方和阿町他们俩的表情纷纷变得怪异起来。
绪方放了松平定信的鸽子——这件事,阿町自然是知晓的。
正因如此,阿町才会在刚才看见绪方将松平定信带回山洞后,露出如此错愕的表情。
绪方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老实交代,说自己当时忙着对付不知火里,所以把这事给忘了。
“内子她那住在老家的叔叔,和村里的一些村民产生了些许纠葛,然后被村里的一些人给打伤了。”绪方一本正经地说道,“内子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御前试合’固然重要,但远没有我的家人们重要。”
“因此在得知内子的叔叔在老家被人打伤后,我也顾不上什么‘御前试合’了,急急忙忙带着内子回内子的老家处理她叔叔的事。”
“因为忙着处理内子叔叔的事,所以在一来二去之下,就将与你的约定给忘了。”
绪方的话音落下,坐在绪方身旁的阿町,强忍住朝身旁的绪方投去震惊、错愕的目光的冲动。
绪方刚才的那番话,仔细一看——竟全是实话……
阿町的叔叔——庆叔的确是在他们的老家:不知火里,与“村民们”发生了纠葛,然后被打伤……
然后绪方之后也的确是忙着和阿町一起回他们的老家处理这些事情,而无暇再顾及“御前试合”……
安静地听完绪方的解释后,松平定信追问道:
“原来如此……竟然是把与我的约定给忘了吗……”松平定信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罢了……反正都是几个月前的陈年旧事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本也早就不在意这事了。”
“而且你现在对我也有救命之恩,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你忘记与我的约定的这档事——就这么让它过去吧。”
说罢,松平定信拿起绪方刚才递给他的肉干,开始斯文地吃起来。
见松平定信表示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绪方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自然乐见松平定信不计前嫌,因为这样一来,松平定信也好,他也罢,也都不用再为过往的事感到尴尬了。
“老中大人。”此时,换作绪方发问,“你为什么会在虾夷地啊?这种地方,不太像是你这种身份的人会来的地方啊。”
松平定信瞥了不远处的阿依赞和亚希利一眼,然后一边啃着肉干,一边缓缓说道:
“我之所以会在来虾夷地,主要是为了考察。”
“你应该多多少少也听闻过吧?露西亚国最近几年不太安分,在虾夷地弄出了不少的动作。”
“为了防范露西亚国,我决定以松前藩为核心,增强北方的建设。”
“我此次前来虾夷地,就是为了亲眼考察松前藩、虾夷地的现况。好为之后的北方建设做准备。”
“我的目标,就是联合所有愿意亲近我们和人的阿伊努人,组建一条能够阻止露西亚人南下的防线。”
“最近这些时日,我带着人外出考察。结果就在今日下午,不慎遇到了暴风雪以及狼群的袭击。”
“在与狼群激战时,负责给我抬轿的人不慎踩到了雪檐,抬轿的人与我都掉下了雪坡。”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掉落坡底下,侥幸没死的我,被某头狼追上,接着被你所救。”
松平定信言简意赅地将他为何在此的缘由告知给了绪方等人。
阿町此前从未见过松平定信,她现在是第一次见到松平定信的真容。因为与松平定信并不熟络的缘故,阿町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主动跟松平定信说话。
而现在,在听完松平定信刚才的那番话后,阿町忍不住说道:
“你胆子好大啊……换作是其他胆子稍小的人,肯定是不敢亲赴这种险恶地方的……”
“这算是我的习惯吧。喜欢亲自视察。”松平定信冷笑了一下,“这也算是被底下的人给折磨出来的习惯了。”
“明明只需五十两金就能修好的庙宇,底下的人敢跟我要五百两金。”
“‘北方建设’兹事体大,要花费的钱财,以万为单位计量。若是我对此事完全不管不顾,天知道又会兹生出多少的腐败。”
“所以我得亲自来看一眼松前藩、虾夷地的现况。对于北方的建设大概要多久时间、花多少钱,在心里有个数后,也能有效防止日后在正式开启北方的建设后,有人蒙骗我。”
“但我似乎有些小瞧了虾夷地的险恶了。”
松平定信再次发出自嘲的笑。
“今日若无真岛君的及时出现,那将军大人就得选个新老中了。”
语毕,松平定信恰好已将绪方刚才交给他的肉干给吃干净。
“真岛君,那你呢?你又为何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