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库卢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朝绪方远远地低头示意了一下。
随后继续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绪方所在的方向。
“斯库卢奇老大”
阿夫杰的声音冷不丁地再次响起。
“那些家伙基本都要逃光了,等他们逃光后,我们之后该做什么啊?”
“做什么?”斯库卢奇耸耸肩,“收枪、勒马、回营。”
“就这样吗?”阿夫杰瞪圆双眼。
“那你想怎样?”斯库卢奇换上戏谑的口吻,“骑着马,像凯旋归来的将军一般,大步走入刚被一伙我们的同胞所欺凌的村子里吗?”
“我们今夜可耗了不少的子弹……”阿夫杰嘟囔道,“我们现在远在远东,补给很困难……”
“弹药这种东西,可是很难补充的啊……”
“我们花了这么大力气帮助他们,总该跟那个村子的阿伊努人换点有价值的东西吧……”
“这个不着急”斯库卢奇微笑着,“这个村的阿伊努人,今夜肯定要忙于救治那些伤患,绝对是没有时间和精力理我们的。”
“今夜先回营好好睡一觉,剩余的事情,之后再说”
……
……
时间倒转回现在——
在将他刚才所亲眼目睹的斯库卢奇率人帮助了奇拿村的这一事,言简意赅地跟切普克说出后,切普克露出复杂的表情。
“是真的吗……那个红头发的白皮人真的带着他的部下来帮助我们吗……(阿伊努语)”
切普克现在的表情复杂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他不由得回想起今日下午相见时,他们面对斯库卢奇那并不算多么友好的态度——此事一回想起来,切普克脸上的表情便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村长村长(阿伊努语)”
突然,一道焦急的大喊自不远处传来,将切普克等人的注意力都给引了过来。
是一名年纪尚轻的女孩。
这名女孩满脸焦急地奔到切普克的跟前,然后用像是要哭出来的语调朝切普克说道:
“村长受伤的人好多我们的药可能不够我们去向其他村子的人求助吧(阿伊努语)”
这名女孩的话音刚落下,切普克等人的脸便“唰”地瞬间变难看了起来。
……
……
论斩人,绪方是经验与技术兼备的好手。
但若论救人,绪方就爱莫能助了。
阿町也是这般,他们俩人都是对医学没有任何涉猎的人。
绪方唯一会的医术,就是往伤口上涂口水。
奇拿村的村医还活着——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说在救治上帮不上什么忙。但协助还能好好活动的村民们一起将受伤的村民找出,然后将其抬到村医那——这种事情,绪方和阿町还是办得到的。
绪方他们俩……尤其是绪方,现在在奇拿村村民们心中的地位,那不是一般地高。
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之所以能打退那帮白皮人,都是多亏了有这个和人相助。
若没有这个和人的帮忙,那么那些白皮人现在肯定已经在他们村子里大开“庆功宴”,然后肆意凌辱他们村子的女人。
在瞅见绪方和阿町竟帮助他们一起去寻找、搬运受伤的人时,村民们连忙制止,表示不需如此,想要让绪方和阿町好好去休息。
在村民们的想象中,绪方现在应该很累,毕竟所有倒地的白皮人中,有近一半人是被绪方所斩。
面对村民们的好心好意,绪方只微笑着婉拒。
虽然他的确是有些累了,在“无我境界”下,体力会急剧消耗,但绪方还没有累到连动都动不了的程度。
反正在绪方眼里,帮村民们一起寻找、搬运那些受伤的村民,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于是绪方便决定送佛送到西,将这点小忙也一并帮上。
伤者的数量,远超绪方和切普克他们的想象。
一直到天空都微微发亮了,他们才终于打扫好了整个村子。
所有伤者都被找出并将他们运到村医那。
哥萨克人的尸体被随意地扔到一帮,打算之后直接火化。
至于死去的村民——他们的尸体则被小心安放着,之后为他们举办葬礼。
奇拿村是人数要比库玛村还要多上一点的村落。
即使经历了那“失踪事件”,奇拿村也仍有村民209人。
但经历了昨夜的激斗后,奇拿村死伤了一半以上的人口……其中死亡39人,67人受伤。
虽说胜利了,但这死伤数字,却将一个冰冷的事实告诉给了大家——这一场血淋淋的惨胜。
……
……
奇拿村,伤者救治区——
所谓的伤者救治区,其实就是村子里的一片空地。
因为伤者数量太多了,所以只能将他们都集中放置在一块空地上。
“乌里帕希。”切普克朝身前的一名正蹲在某名伤者旁,给这名伤者包扎的中年男人轻声道,“情况怎么样了?”
这名中年男人名叫“乌里帕希”,是奇拿村唯一的一名村医。
他既是村医,也是一名优秀的猎手。
昨夜的那场激斗,他也参与了。
并且十分幸运地幸存下来,并且连点伤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倘若连乌里帕希都重伤了或死了,那这么多的伤患就无人可为其救治了。
切普克的这句话刚说完,乌里帕希恰好已用干净的布为身前的这名被马刀砍伤的村民包扎好。
乌里帕希缓缓站起身,然后朝切普克使了个眼色:我们到无人的地方去。
读懂了乌里帕希的眼神意思的切普克点点头,然后跟着乌里帕希朝远离救治区的地方快步走去。
一路走到救治区的伤患都看不到他们、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后,乌里帕希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相当不好……”
“伤患太多了……村里储备的药根本不够……”
“而且……切普克,我就老实跟你说吧。”
乌里帕希换上严肃的口吻。
“我不知道该怎么治那些被白皮人的火枪给打伤的人。”
“我以前从没治疗过这种类型的伤势。”
“该怎么把那些圆圆的玩意从体内取出,以及该给他们上什么药,我完全不知道……”
静静地听完乌里帕希的这番话后,切普克沉默了起来。
过了半晌,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怪罪乌里帕希连枪伤都不会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