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移动自己的视线,看向另外四分之三仍未上场的学徒。
剩余的这四分之三的学生无一不把头微微垂下,或是把视线挪开,丝毫没有上前要和绪方较量、替自己的剑馆挽回颜面的意思。
至于络腮胡一行人——他们在看到绪方一剑挑飞了那个将他们4人统统打败的“宝生十剑”后,嘴巴便因惊愕而张得老大,下巴像是随时要掉在地上了一样。
接着在瞧见绪方连战连胜后,他们脸上的惊愕转化为了喜悦。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
在自己吃瘪后,就希望其他人能替自己的出气。
迟迟无人再上场。
一道满是赞扬之色的苍老男声响起:
“漂亮的身手没想到在这个武道废弛的时代里,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逸才”
这道苍老男声的主人,是一名年纪大概在50岁上下的老人家。
这个老人家一直坐在道场的主位上,静静地看着道场的学徒们先后迎战络腮胡一行人和绪方。
能够坐在道场的主位——这老人家是何身份,不言而喻了。
“在下宝生进之介是这座宝生剑馆的馆主”老人家自我介绍道,“在下学识浅薄,认不出足下所用之剑术、柔术,布置足下的剑术流派与柔术流派的名讳是?”
“在下所修习的剑术,名为古牧一刀流。”绪方应道,“仅在出云一隅流传的冷门剑术,足下没有认出实属正常。”
“至于在下所用的柔术,无门无派,只是自个摸索出来的野路子而已。”
绪方自然不可能说出他所用的柔术是不知火流忍术中的柔术。
宝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将满是笑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绪方几遍后,接着问道:
“足下是旅行至此的旅行者吗?”
“差不多吧。因为一些事情,旅行至此。”
“足下和令正要在锦野町久居吗?还是说仅仅只是在此过路,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不打算在锦野町久居,但也不会马上离开,因为一些原因,我和内子要在锦野町这里待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要到来年的1月份才能离开。”
得知绪方要在此地逗留上一个多月后,宝生挑了挑眉,随后露出思考状。
在思考片刻后,扭头朝不远处的弟子们喊道:
“你们先暂时离开一下,我要和真岛君私谈一些事情。”
跟自个的弟子们下完令后,宝生看向远处的络腮胡一行人。
“诸位,也请你们先行离开。”
宝生在他的弟子们中似乎很有威望,在宝生的命令下达后,他的弟子们二话也不说,齐声应和了一声后,便自道场鱼贯而出。
虽然络腮胡他们是惨败了,但因亲眼看到了绪方替他们报仇,所以他们的心情还算不错,脸上带着几分喜悦地离开了道场。
很快,道场内便只剩下宝生、绪方、阿町3人。
“真岛君,请随意坐吧。”
宝生微笑着对身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想和你谈一些事情。”
绪方对宝生口中的想和他谈的事情有几分好奇,于是缓步走到距离宝生有几步远的距离后屈膝跪坐。
而阿町此时也捧着绪方刚才交给她保管的大释天与大自在来到了绪方的身旁,然后在绪方的身旁坐下。
“在下的徒弟学艺不精。”宝生苦笑着朝绪方躬身道,“让您见笑了。”
“没有的事。”绪方立即躬身还礼,“足下的徒弟都相当优秀,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样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剑馆了。”
绪方刚才的这句话没有半点客套,讲的都是实话。
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这座宝生剑馆相当不错,学徒们都很有朝气,这座剑馆有着相当不错的风气。
绪方能够看出——刚才这些上前来和他较量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其实是知道自己必输的。
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上场。只为和难得一见的高手较量。
那17人中的绝大部分人在落败后都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战败。
利落地上场,然后痛快地下场。
一个剑馆有近四分之一的人都有这样勇于挑战、坦坦荡荡的心性实在是难得可贵。
宝生连着说出几句谦虚的话语后,朝绪方正色问道:
听到绪方的这番话,宝生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喜色。
“足下的剑术水平,让我钦佩不已。”宝生道,“哪怕是我,可能连你的三招都接不下。”
“没有的事。”绪方也谦虚着,“足下谬赞了。”
“若足下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足下能在余下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做我道场的食客,教授我与我的弟子们剑术。”
说罢,宝生俯身朝绪方一拜。
“食客?”绪方挑了挑眉,“教你们剑术?”
招收食客——在江户时代于道场中蔚然成风的风气之一。
一些颇有财力的道场主会招揽一些颇有剑术的人他们道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