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二人之间的这根蜡烛的火焰随着吹进房内的微风摇摆,牧村和长谷川二人的影子也跟着在房间的墙壁上摇晃。
过了一会后,牧村才将双手环抱在胸前。
“……长谷川大人,你这样没头没脑地问我这种问题,我很难办啊。”
“在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我是不可能回答你刚才的那一系列问题的。”
“你难不成是想捉拿犯下了进攻二条城并火焚二条城天守阁的这一重罪的绪方一刀斋吗?”
牧村向长谷川投出试探般的目光。
“我并不是想要捉拿绪方一刀斋。”
长谷川摇了摇头。
“倒不如说——正相反。”
“我想要请绪方一刀斋帮我的忙。”
“不……准确点来说,我想要请你和绪方一刀斋帮我的忙。”
“帮你的忙?”牧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牧村……”长谷川说到这,顿了一下。
看他的模样,像是在犹豫。
但他脸上的这抹犹豫之色过没多久,便缓缓消散了。
“你知道不知火里或不知火忍村吗?”
从长谷川的口中听到“不知火里”这个词汇后,牧村的瞳孔微微一缩。
岂止是知道,我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能听到这名字——牧村很想这样跟长谷川说。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这般说的欲望,故作糊涂:
“略有耳闻,听说是像战国时代的伊贺之里、甲贺之里那样的忍者里。”
长谷川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接着说道:
“没错。”
“不知火里是我国目前仅剩的最后一个忍者里。”
“而这最后的一个忍者里,在前段时间和幕府开始了合作。”
“当然,和幕府合作——这只是好听一些的说法而已。”
“说难听一点,不知火里的忍者们就是被幕府给收编了,成为了幕府的御用忍者。”
牧村装作一副对不知火里了解不多的模样,一边认真听着,一边时不时地点着头。
“在今年夏天,不知火里从幕府那接到了他们在和幕府合作后的第一个大任务。”
“也就是在尾张藩藩主于二条城内举办宴会时,担任二条城的守卫。”
“而尾张藩藩主于二条城内举办宴会的那一夜,恰好就是我们一起阻止那帮疯子破坏京都的那一夜。”
“之后二条城那发生了什么事情,牧村你应该也知道了。”
“二条城被绪方一刀斋单枪匹马攻破,天守阁被直接焚毁,那夜守卫二条城的所有不知火里的忍者们直接全军覆没。”
“第一个大任务,竟然以这种不堪入目的结局收场。不知火里于今年夏天在京都的丑态,让幕府中包括将军大人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极为不满。”
“幕府中本就有许多人对将军大人任用不知火里的忍者一事感到极为不满。”
“不知火里在京都丑态毕现后,主张‘让不知火里的忍者们打哪来就回哪去’的呼声立即高涨了许多。”
“第一次执行幕府下达的大任务就以失败收场,而且还是那种丑态毕现的大失败,不知火里的那帮忍者们也着急了。”
“在出了今年夏天的这‘二条城事件’之后,许多幕臣都以‘不知火里的忍者们的实力不济,不堪大用’为由,大肆抨击。”
“为了挽回损失的名誉,不知火里决定派出他们麾下的一位名为‘极太郎’的忍者参加马上就要开始的‘御前试合’。”
“拿下‘御前试合’的武试头名,向那些抨击他们不知火里的幕臣们证明他们不知火里的实力。”
听到这,牧村的眉头微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从长谷川口中听到的情报,和他跟浅井今夜在四季屋那从极太郎口中探知到的情报刚好吻合。
在长谷川吞咽唾沫,润湿着有些干涸的喉咙时,牧村趁着这个间隙插话进来:
“关于不知火里的事情,我算是明白了。”
“但这不知火里跟你刚才所说的‘有事要拜托我和绪方一刀斋’有什么关联吗?”
“还真就有关联。”
这般淡淡说了一声后,长谷川清了清嗓子。
“我刚才也有说过吧?有不少的幕臣相当反对将不知火里收编为御用忍者。”
“在获知不知火里打算靠‘御前试合’来挽回他们的名誉后,这些反对不知火里的幕臣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而这些反对不知火里的幕臣们所想出来的阻止极太郎在‘’‘御前试合’中获得好名次的方法就是——派出高手参加‘御前试合’。”
“派出高手在‘御前试合’上打败极太郎,那极太郎自然也就没法在‘御前试合’的武试上拿到头名了。”
“所以——想出了这办法的幕臣找上了统管着火付盗贼改的我。”
长谷川抬起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
在指指自己的同时,长谷川露出一抹苦笑。
“我的火付盗贼改的队员们算是全日本目前为数不多的兼具高超身手与丰富作战经验的精锐了。”
“甚至可以说——现在驻扎在江户周围、保卫江户的军队,其战斗力甚至还不如我的火付盗贼改。”
“不算不知底细的不知火里在内的话,我的火付盗贼改是江户目前实力最强的武装力量——对于这一点,我很有自信。”
说到这句话,长谷川的语气中带有着淡淡的自豪之色。
“现在的武士们常有的一个通病,就是只挥过‘道场剑’,没怎么挥过真剑。”
“因为实战经验不足,仅对着空气挥过真刀的‘免许皆传’持有者,败给已试过对人挥真刀的‘目录’持有者——这种事我也算是见多了。”
“这些反对不知火里的幕臣们也知道我的火付盗贼改是江户目前最有实力的武装力量,队员们拥有着目前绝大部分武士都缺乏的实战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