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儿密密敲窗,滴滴答答一宿。关幼萱辗转反侧,后半夜再也无法入睡。一径熬到天亮,鸡鸣声啾,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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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院中绿叶淋漓,地上残留的昨夜雨水未干。关幼萱捧书坐在花圃旁的长廊边,阳光落落簌簌。
一整个上午,从用早膳到看杂书,家中侍女都看出家中小女郎有些心不在焉。
关氏姑苏一脉,关夫人早亡,留下唯一爱女,正是关幼萱。
夫人亡后,曾为姑苏父母官的关老爷心灰意冷辞官,一心教养爱女。然关大人虽不为官,其盛名却引得天下无数学子来拜。姑苏关氏门庭若市,向来十足热闹。
在建乐二十三年的春天,关幼萱芳龄十六,正是娇憨青春年华。这般女孩露出怅然之色,院中众侍女便围上来,嘘寒问暖,唯恐小女郎饿了冷了,累了苦了。
关幼萱连连摆手,又接连叹气。她心事重重,不过是为了昨晚的梦。
任谁梦到家破人亡都不会开心,何况梦中的少年将军说自己是她夫君……关幼萱不安又诧异,想不通这个梦代表了什么。
关幼萱并未沉浸在自己梦中多久,她想起一事,转过脸来,盈盈水眸望向侍女们,娇声问道:“姐姐可曾睡醒了?可曾吃了药?我去看看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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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幼萱口中的姐姐,名唤关妙仪。关妙仪出自长安关氏嫡系一脉,年方十九。
去年冬,关妙仪生了一场病,病好后,长安一族就将关妙仪送来了姑苏住,让关妙仪修养身子。
关幼萱仍记得伯父送姐姐来家中住时,写给自己阿父的信:“……妙仪已有婚配,养心终为养身,烦请族弟关照,莫让妙仪误了婚约。”
家中仆从私下咬舌根,说关妙仪借住得蹊跷。
关幼萱并不清楚堂姐的诸事缘由,也不在意。对她而言,难得来一位姐姐,姐姐又是客人,姐姐在家中借住的每一日,她都应让堂姐住得开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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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妹来探病时,侍女们随列捧盏,关妙仪手中攒着素色帕子。她每喝两口药,必要掩帕咳嗽两声。
满室药香,女郎歪靠着芙蓉帷,乌发委榻,削肩羸弱。此女风貌楚楚,抬头时,自有一段风流状,唯一双雪眸神色冷傲。
关幼萱如同没看见姐姐的病弱一般,她俏盈盈地立在姐姐房中,说起早膳时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