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邪在密室之中翻找不断,找到两件最新她最喜欢的衣服将母亲的尸体小心包裹着。
然后固执倔强着,用年幼瘦小的身躯背着母亲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
她知道,母亲厌极了这个鬼地方!
她的一生毁在这里,锁在这里。
那么……在她归去之后,至少也要为她寻一处净土。
川芜山虽说是个山清水秀的宝地,可山却生得极高极陡,毫无修为的苏邪又带着一具成年人的尸体想要从山巅离至山外,是何等的艰辛酸楚。
合欢老祖并未施以任何帮助,目光戏谑,就像是欣赏着自家院子里饲养的家畜,玩弄着,讥讽着,冷笑着。
一座山,苏邪却是整整走了十日。
那年正值盛夏,除去山中毒虫蛇蚁,苏邪遍体鳞伤她可以习惯性地舔舔血口伤痕继续前行,肚子饿了就挖来树根树皮果腹。
整整十日,她经历了大雨滂沱的清洗,烈阳的高温暴晒,荆棘草锋的割伤。
一双草鞋早已磨穿,年幼的双脚被石子割破,鲜血淋漓地在山间留下血色的小脚印。
这些苦难皆不能够将她打压。
真正令她绝望崩溃的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尸身,在盛夏高温季节里,一点点的腐烂发出恶臭。
看着曾经容颜绝丽,风采迷人的母亲,在她身后腐朽烂掉,那样的痛在她心中诞下了不可磨灭的梦魇。
她觉得,自己或许就不该出生。
真是蠢透了,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求活。
若是放弃挣扎,就那样在虚弱之中,腐烂在无人知晓的密室之中,自己或许就不用受这样的身心折磨了。
炎炎夏日,腐肉萦绕着食尸虫蝇,她浑身上下,再无半分鲜活之气。
她的双眸黑沉无光,眼神如死了一般,麻木地寻了一棵桃树,用自己破裂的十指开始刨坑,就像是一只无人收留的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