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在原映星的半开玩笑下,望月先走了。她其实有些纠结,有点看出原映星对自己的心思,心头大震,想着:这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啊!他不是爱姚芙爱的死去活来么!怎么突然就是我了?!我一定是眼瘸了!对的一定是这样。
于是她要飞快逃离原映星。
事情已经够麻烦了,她不想再麻烦了……
望月走后,原映星独自坐着。坐一会儿,有个小孩跑过来,在楼上一叠声地喊他。原映星被喊得烦,低头看,见阁楼最高一层的窗口,一个小孩举着把伞,拼命跳起,要递给他。
因为原映星坐在楼最高处的屋檐上观景,一般人到不了这个高度。这个小孩跳啊跳,递一把伞给他,奶声奶气地回头指街头,“刚才有姐姐买伞,说给你。”
原映星回头,下雨之故,路上根本没什么行人了。细雨如绵,淅淅沥沥,纵横的街道,相望的商旅,收货的小贩,躲雨的行人。那个在雨中撑伞远去的窈窕少女,被雨冲刷得清新,好像伸手可触,然实际上,伸手可触的,只有脚下这片汪洋。
雨水淋淋漓漓,滴滴答答。万物寂静。
原映星握紧了手中的伞——月芽儿喜欢雨声的,他也跟着喜欢。但是她刚刚走了,就他还在。
是否自己走得太慢了,总是谁都追不上。
他在江边坐了一下午,看了一下午的雨。凄风冷雨,挨了一下午,头也被吹得疼。他渐有放弃之意,不想这么待着了,想把这个身体让给另一个意识来。
自己在这里,很没有意思。另一个意识,比自己更擅长处理这些事吧?反正另一个自己,对月芽儿本就没有太多的想法。
他手撑着头,茫茫然然了一下午。在傍晚天黑时,想:不,还不能就这么睡了。在我沉睡之前,我要见杨清一面。我要确信,他是月芽儿值得追慕的那个人。
雨从下午时开始下,当傍晚后,原映星撑伞回去时,雨还在下。回去后,望月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原映星的消息。她怕自己这副样子被杨清看到,下午时也不敢去找杨清。现在终于听到原映星平安回来的消息,望月总算放下了心——他那么脆弱敏感,她真的怕他想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望月才趴在窗上问了民宅仆役原映星回来的消息,另一侧的门,就被敲了。望月问,“谁?”
“我。”杨清的声音温润无比。
他到廊下,站在少女屋门前,一边收伞,一边敲门。听到门中少女的回声,他笑笑说,“我来谢谢你给我带的小吃,很好吃。”
这就是个客套的话。
通常说完后,望月就会来给他开门,兴高采烈地邀请他进屋。毕竟大部分时候都是望月主动,杨清很少主动找望月。所以偶尔来找她一次,望月每每热情异常,就怕他只是路过、转个身就走了。
然杨清的伞都收了,才听屋内小姑娘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找我有正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