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天的雷雨横扫过京城,又等到七月流火,秋风渐起,云归舞也一直没出现在恭王府。也实在是不巧得很,她先前的病好不容易调养回来了吧,偏又赶上了一场大旱,峻岭山以南的地方,土地都干涸得裂出口子来,本来说卫长渊是被派去学学怎么治水的,这下可好,直接往更南的地方去看怎么治理干旱了。
而卫长歧不中用,往下数最大的就是长玦,自然要为皇上分忧,调拨粮食,商量着如何引水,如何安置那些灾民过冬,都需要他操心,忙得脚不沾地,岚意也不好巴巴地请云归舞过来,却让她连恭王府正经主人都没瞧见,这顿饭,就一直往后顺延着。
七月末,宛茵的肚子已经很显了,岚意特地打发了人过来嘱咐,说千万不能大意,平日里要走动走动,可也不能走太多,那个度,得靠着她自己把握。
面对表姐的第一胎,岚意显然比对自己的还紧张,除了那些嘱咐了千遍万遍的话,还专门送了不少崭新的褥垫过来,说这东西到时候生产、排恶露,都用得上,一定要多备着些。
易家不缺银钱,退一万步说,宛茵还有方家这个娘家帮衬着,本就是什么都短不着,主要是这份细致的心思难得,宛茵难免感动。
这份感动和旁人说不上,和最亲近的丫鬟又说了无数遍,到底还是想和夫君讲一讲,只不过她运气不大好,已经穿戴好打算去找易斌说道说道,却听下面的奴才说有外人过来在书房见易斌,不过好似也没什么要紧事,连守着的人都没有。
宛茵想着既然不是什么要事,便照着从前的习惯,泡了壶好茶,这次却没让丫鬟送过去,而是自己亲自过去了。
书房外头很寂静,宛茵不是一次来这里,自打夫妻之间和和美美,宛茵就能够随意出入书房帮易斌整理东西了,而且她本身就有好处,那就是绝不主动看那些信件书本。
易斌从前不知道她的性子,还跟着一起收了几回,见她目不斜视,对那些“机密”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就放下心来,不再杵在一旁碍手碍脚了。
蝉鸣有一搭没一搭地响起,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连力气都不想多使。宛茵端着那茶盘往前走了两步,到得门前,刚要敲门,忽然听见里面有陌生男人的声音传出来,说的还是恭王府的事。
“卫长玦也该倒倒霉了,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你若是举步不前,主子也不会顾念你的难处,一定会提前发难,到时候你是那头也得罪了,这边也捞不到好,所以你心里要把这些都想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