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意偶尔去得早了,能碰上三宫六院的妃嫔都过来向皇后请安,而皇后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撑起体面坐在凤座上。
瑛贵妃言语间经常会有不敬,还故意问道:“皇后今天身子如何?臣妾瞧着太医院都开始用虎狼之药了,若实在撑不住,不如免了每日的请安吧,倒不是臣妾想对您不敬,实在是心疼您来回折腾,到时候弄散了身子骨,臣妾和诸位妹妹,如何过意得去。”
她眼底有挑衅,只对着皇后那边,捉不住什么错处,却能让皇后明白,眼前这人就等着自己驾鹤西去,好腾出位子给她。平常难免要斗回嘴,这次岚意正好在,看到皇后要说回去,忙刻意地笑了笑。
皇后便问:“岚意笑什么?”
岚意站在她身旁,微微弓着腰,道:“回母后的话,儿臣是在笑,贵妃娘娘与您姐妹情深,这么在意您的身子,想必您若是有什么事了,贵妃娘娘会顾念着这深情,亲自到跟前伺候,端茶送水。为了不让贵妃娘娘累着,您可千万要用心养着才是。”
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会变着法地劝本宫将养,这小嘴儿,伶俐得很。”
“还不都是您宠出来的?”然后她笑眯眯地看向瑛贵妃,“不过贵妃娘娘,您对母后这样敬重,又懂药材,知道什么是虎狼之药,这以后啊,还要您多多来未央宫侍奉才好,儿臣可不懂这些,干活儿又笨手笨脚的,一定不如您贴心。”
作为妃子,在皇后身边侍疾,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这宫里习惯以瑛贵妃为尊,谁也不敢提,岚意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了,瑛贵妃就差没翻白眼。
“本宫与皇后自然是姐妹情深不需你多言,这未央宫里有菱角管着,也不需要本宫过来侍疾,更何况本宫还得权理六宫为皇后分忧,你一个小辈不明宫中情况,还是不要胡乱插嘴的好。”
岚意诚惶诚恐,“贵妃娘娘说的是,儿臣确实不知道宫中情况,不该多置喙。这样,儿臣只说自己知道的事儿吧。外面总传闻贵妃娘娘对母后不敬,现在既说开了,那些话便是无稽之谈,您与母后姐妹情深,想来这一生都不会生出取而代之之心。到时候不论宫里出了任何事,只要涉及中宫之位,都还望在座的各位娘娘们,能帮着在父皇面前剖白贵妃娘娘一片心意,以免娘娘身上背负‘觊觎’的恶名。”
瑛贵妃被绕得有些晕,但最终是听明白了,裴岚意这分明是要把她登后位的路给堵死!
“一片胡言乱语,外面何人说本宫对皇后不敬了!不知你这小辈在未央宫里指手画脚是想做什么。”她看向皇后,“臣妾觉着,娘娘该好好管一管自家儿媳了,那些以讹传讹的话,她拿到这里来说,岂不是丢未央宫的脸。”
看到瑛贵妃跳脚,皇后心中痛快,淡淡地道:“未央宫的脸,如果要丢,早就丢在这些流言里了,这会儿拿出来说清楚,倒是让大家都能听明白——贵妃对本宫,那还是恭恭敬敬的,流言很快就会不攻自破。本宫觉得还该赏岚意,赏她口齿清晰,三言两语就把实情说得明明白白。贵妃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