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意道:“我母亲好歹是书香世家出身,虽然因我外祖父获罪,家族没落,身份及不上裴家,但也总比你这个奴婢出身的人强,说起来你算是什么东西,你父亲是给人赶车喂马的下人!凭什么这个家,要由你说的算!”
白姨娘也不生气,反往前凑了凑,“赶车喂马的下人又怎么样?他教我教得好,我也一步步走到了如今,倒是大姑娘你,你们这一脉,绝后了不说,连余下最后这点骨血,也随着你的死亡而消散了,可见这出身,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奴婢,宫里头那位春风得意的贵妃娘娘,原来不也就是个宫女儿吗,我和她可是一样的人。”
“我呸。”岚意想啐她的脸,可终因力气不够,颓然靠在身后的垫上,她大口喘着气,骂道,“你也配比贵妃娘娘,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告诉你,就算害死了我娘,你这辈子也休想坐上主母的位置!若不是我迟了一步,没让父亲见到李邢,现在你已经是阶下囚!”
白姨娘“啧”了声,岚意这么骂她,终究还是有些动气,说话更不客气,“你总是觉得自己太聪明,其实喊来李邢,又能有什么用呢?你几次试探我,说白了,不就是两朵花的事儿嘛,你问问其他大夫就明白,桂花和桃花啊,是喝不死人的,况且时间过去那么久,谁能知道,那东西是谁添的?你母亲只不过是太倒霉,正好碰上难产血崩,与我没有关系。”
岚意指着她,手指尖都颤抖着,“你竟然还敢说这样的话,那茶里的东西,是你让人添的没错吧,就算花朵喝不死人,也是引发我母亲胎像不稳最终难产的根由,你手里头可是沾了条人命的,现在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与你没关系,你实话说,我误食的苍耳子,也是你命人下的,是不是!”
白姨娘抬了抬下巴,悠然道:“何必呢这是,都说明白了,姑娘能走得安心吗?听姨娘一句话,有些事还是不知道得好,免得还没到毒发,直接活活气死了去。”
岚意冷笑不止,“果然一切都是你做下的,白瑶卿,你可真厉害啊,小小姨娘竟然有如此手段,我问你,我弟弟当初落水,他蹲着的地方,石头刚好松动,是不是也是你做的手脚?”
岚意幼弟裴之凇三岁那年在裴府湖边落水,连带着身边的小丫头一齐跌了进去,彼时正是大寒时分,湖中水冰冷刺骨,裴之凇本来就因胎中不足的缘故身子骨弱,这么一冻,短短四五天就去了,岚意十一岁失去母亲,十四岁失去弟弟,这两件事如同两把利刃,硌在骨子里头,稍微碰一下就是难当疼痛,这个时候她仍旧追着弟弟的死因不放,白姨娘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