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归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害羞,又叹口气,“要是你母亲在,这话该她和你说,你又和白姨娘不亲,我唯恐你得知这件事后尾巴就翘到天上去,本想晚些慢慢告诉你,顺便敲打敲打你,今天刚好碰上了。”
说到这里,他起皱眉,恢复成往日严父的模样,“岚意,齐王府不比裴家,由不得你成日顽皮闹得沸反盈天,之前你张狂得过了头,我必须要罚你,罚给二皇子和贵妃娘娘看,也是为了告诉你,从今往后,再不能任性了!”
岚意却忽然跪下,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阿爹,我刚才那话不是为了搪塞您才说的,我是真的不想嫁入天家,我没有那个本事和他们去斗。方才在白姨娘那里,你说选错了皇子,轻则连累整个裴府,我知道,重则的后面,就是家破人亡。”
她昂起头,倔强的神情与她母亲当真是如出一辙,“当今圣上正值盛年,下面的这几位皇子却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往后还不知会成为什么样子。二皇子那么得圣上宠爱,一定很多人眼红齐王府,若我在里面一不留神犯了错,害了二皇子,瑛贵妃娘娘一定会恨死我,随便捏个由头,就能让我丢了小命。”
裴归的眉头越拧越紧,而岚意还在往下说着更可怕的事,“又或者说,之后这天下的主人换了,偏偏最得宠的二皇子没有坐上那把椅子,那么坐上的那位,心里得有多厌恶他?到时候齐王府里所有人都要受牵连,咱们裴府的未来,也该折在这上头了。”
“好了!这些话即使是在裴府里,也不能说!”裴归斥责,但显然岚意让他心里很震动,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心思清白的一个人,竟然能生出这么弯弯绕绕谋划深远的闺女。
他古怪地看了岚意一眼,问:“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忽然有了这么多想法?”
知女莫若父,岚意不再隐瞒,到底把五皇子坠马那桩事说了,说到最后,她眼里忽然蓄了泪,小声说:“我不敢和旁人讲,生怕给我们家招来祸事,但五皇子好像缠上了我,整夜整夜来我梦里,阿爹,我对不起他又害怕,只想着以后能离禁城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