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意最烦她每每说话都要起个调子,眼见着又犯了这个毛病,故意不去问询,只是低头拿针。
倒是旁边的表妹方宛玉问:“宫中怎么了?徐妈妈,你倒是说呀。”
徐妈妈这才拿捏出腔调,尖声道:“宫里的五皇子,殁了!”
尖锐的声音吵得岚意心烦,且昨晚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摒弃的痛苦又被提起,扯得她心头生疼。
她把绷子重重丢在一旁,冷着脸道:“五皇子自打上次坠马受伤后,就时好时不好,此刻殁了,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我们打心底哀伤着便是。徐妈妈你不要像传喜报似的这么大声嚷嚷,以免旁人说我们对天家不敬。”
徐妈妈被噎了一下,看岚意愈发不顺眼,阴阳怪气地道:“大小姐是不出闺门的人,懂得些什么?眼下皇子们的事儿,和我们裴府息息相关,大小姐万事不操心,才说这样的话。”
岚意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裴府下人的不规矩,更不想在五皇子的死上添几句不好的话,这个少年实在已经够可怜。她努力按下心中的燥意,道:“徐妈妈若只是来告知这件事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徐妈妈却仍旧絮叨,“两位表小姐为什么进京,我们家的几位姑娘连同大小姐上个月为什么入宫被甄选,大小姐心里也该有个数了,成日这么浑浑噩噩,不怪老奴说你一句——实在是荒唐。”
自己一再退让,对方却步步紧逼,岚意的脸登时沉下来,朗声道:“荒唐这话也是你配来指教我的?徐妈妈,尊你一声妈妈,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不愿让旁人觉得咱们裴府没个管家的女人,现放着姨娘都不敢在我面前拿腔拿调,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有的没的?!”
顿了顿,她不顾徐妈妈青白交加的脸,还往下续,“你既一口一个老奴,想来也是知道自己老了,要么我去告知了姨娘,让你趁早出府养着,别在这里倚老卖老,若因你的不着调拖累了整个裴府,就不是赶出去那么简单了!”
旁边方婉茵没想到就能吵起来,吓了一跳,过去拉岚意的手,轻声而急切地道:“这是何必呢?看在徐妈妈年纪大了的份上,岚意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