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海歪倒在儿子身上,泪流满面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昌伯,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半个多小时前,他还笑呵呵牵着小孙子的手,满是激动说他长高了,个头也壮了。
小孙子喊了他一声“爷爷”,他激动得一连应了七八声“哎!”。
当时他蹲在地上拾掇草地,暗自替老哥心酸不已。
在帝都那七八年里,儿子和孙子从来没去一通电话问候老人家的身体,除非是要钱,不然绝不可能去电话。
老人家常日孤单,暗自思念家乡,想念老伴,挂念儿子一家子。
可他不敢说出来,也不好意思再提不孝的儿子,只能默默干活独自孤单。
来程家村这半年里,老哥的精神很好,每天都乐呵呵跟村里人打招呼。
直到后来他发现有人暗地里嘲笑他没田地也没房子,什么都被儿子卖光光,一个糟老头儿只能依附有钱人,不得不寄居在程天源家里,他突然就不怎么爱窜门了。
他嘴上说窜门没趣,唯有他知道老哥是因为心里难受。
天栓两口子来找他大吵大闹的时候,他又气又无奈,见村里那么多人出来看他家的笑话,一下子气得晕了过去。
自那天以后,他总郁郁寡欢,甚至觉得做人没啥意思。
他愿意去帝都继续做工,自己的心里很高兴。
阿源给他提前发了两年的工资,老哥欢喜得不得了,半夜拉着他起来唠嗑,说这钱给小孙子娶媳妇,然后他再赚个两年,到时回老家来买一块地,然后建上崭新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