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还在下着雨。
孙福贵跟着大户人家的家丁,随便披一件蓑衣和斗笠,走在街市上,任由那些雨水打在他脸上,在脸上结成一颗颗水珠。
给他那张黝黑粗糙的面庞,带来旱情过后的难得冰凉。
直到,一尊高大石牛石像映入孙福贵的眼前。
那尊石牛威猛高大,气势磅礴,它微低头,前蹄抬起,像是身上正负重驮着什么东西,重若千钧,那股沉厚、历史岁月的沧桑、悲凉气息,扑面而来。
石牛被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根腱子肌肉的纹理都经过石匠的手,清晰雕刻出来,犹如要从石像里破壳而出活过来一样,传神了。
这尊石牛的来历,身为从小在府城长大的本地人,孙福贵自然知道,听说是十几年前的一次阴邑江断流,从江底下挖出来的,与这石牛一起挖出来的,还有石牛背上驮着的一口石棺。
听老一辈讲,当时这石牛被打捞出来时很古怪,就像是在阴邑江底下驮棺前行,仿佛是活的,一直在江下前行,直到那次阴邑江断流才暴露出来,而那石棺里葬着的人,是名道士……
但这事毕竟已经过去很久。
老一辈们的许多民间志怪传说,都变得模棱两可,真假难辨了。
或许这头石牛真的是从江底下打捞出来的,但是不是真有什么石棺,真葬着什么道士,谁又能说得清呢。
也许是江边哪个村子,往江里扔的石牛也说不准。
阴邑江两边的村子不少,自古就有龙王传说,有不少为了祈福风调雨顺,来年不发洪涝,两江百姓没少祭拜阴邑江,往阴邑江里投一些陶罐、石雕什么的。
就比如说,前些时间的连续干旱,就有不少人投年轻貌美女子给龙王当水神娘娘。
“真是造孽。”
一想到那些被人害死的女子,孙福贵心有不忍的叹气一声。
孙福贵叹气,当快要走过石牛时,他蓦然停住脚步。
“孙福贵,看什么呢,快走啊。”一直走在前面得家丁,看到身后的孙福贵突然停住不动,怔怔看着广场上的那尊石牛发呆,他有些不耐烦的走回来喊道。
孙福贵怔怔出神好一会,直到被家丁叫了好几声,他才如被人当头喝棒惊醒一样,神色惊慌的手指石牛道:“你,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这头石牛好像活了过来?”
家丁不耐烦的瞅瞅广场上摆放了十几年的石牛。
这石牛他早看腻了。
不耐烦的道:“别磨蹭了,肯定是你眼花了,这不就是个普通石牛吗,哪来会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