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陆辰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太医说是什么病?”
陆老爷苦笑,“不过是西疆时的旧疾,能这般多活二十余年,也算是借寿了。”说到了这,又道:“我不想你和你娘亲担心,因而就让太医瞒着你们,至于你和你娘亲请的那些大夫,来之前,我都让林平去叮嘱过了,除非他们中有谁能治好的病,要不就说我身体很好,你想想呀,那些大夫医术再高明,也高明不过那位老太医,当年我从西疆回来,就是他替我看的病,这都有十余年了,连他都无力回天,其他人就更没法子了。”
原来那些大夫父亲都关照过了,原来父亲的病真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原来……陆辰儿只觉得眼睛湿湿的,忙地移开头,怕眼泪止不住就会掉下来。
又听父亲道:“丫头,自来生死有命,当年去流放地的几个人,惟有为父回来了,相比于他们身后平复,为父已经算是很幸运了,你不必太过伤心。”
说到这,陆老爷停顿了许久,才又道:“我自问此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这辈子若说惟一对不起,也就是你娘亲了,她跟着我去西疆受了九年苦,其实,她不必去的,但是她去了,你那些哥哥姐姐,除了星姐儿,剩下的六个全是在西疆夭折的,这些都是让我拖累的。”
陆辰儿拭去眼泪,转过头来,急忙道:“不是您,父亲,不是您的缘故。”
“傻丫头,怎么又哭了?”陆老爷脸上的笑容极谈,也带着几分勉强,“这些都过去,你该坚强些才是,为父若真到了大限那一日,还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你娘亲,你这样,教为父如何放心?”说着伸手揩去陆辰儿脸上的眼泪。
陆辰儿抽气了几声,眼泪止不住,就趴在陆老爷膝上放声哭了起来。
陆老爷见了,一半心疼,一半无奈,丫头自小未经事,一时和她说起,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他瞒着病情,是为了不让她们母女俩担心,但他心里却是更担心,将来他有个万一,她们母女俩根本无法接受。
细声细语哄得许久,陆辰儿的哭泣声才小一点,变成了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