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灵来不及阻拦,一抬眼,只见小和尚已经推开了门。当先映入眼帘的是站在窗边的魏松,穿一身灰布衣,神情有些暗淡。再西看一眼,屋子里并无第二人。只案上两只茶盏,盏中茶水未尽,却是一点热气也无。
“他走了?”
魏松点点头:“这时辰应该已到山脚了。”他终是不忍心,补了一句:“若脚程快,还能赶着见上一面。”
宋扬灵却慢悠悠踱进屋子,摸到椅子上坐下,凄然一笑:“本来这趟来,也不是为着见他。”
魏松一低头,余光瞥见槐庄立在门口,不敢进来似的,便冲她微微一笑。
槐庄赶紧掏出手帕,捂住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宋扬灵听见响动,朝槐庄看了一眼,突然涌上些心酸,声音便一哽咽:“当日,逐你出宫是权宜之计,委屈你了。喉头诸事忙乱,一时没顾着找人给你递信。哪只后来闹了那么多波折。因你下落不明,急得她差点疯掉。”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槐庄。
魏松不禁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槐庄的肩头仍微微耸动。她那手帕使劲在眼下按了两把,才露出脸来——一双眼睛通红,脸也涨得通红,赶紧拿话遮掩:“柳桥也出宫了,要是你再有个好歹,我……”究竟不知道“我”怎样,也就不说了。
宋扬灵见状,将话头扯回:“从头跟我到尾的旧人只剩你们几个了,如今磨难已了。这山中古寺虽然清静,到底苦了些,你就跟我回宫罢。”
她说着,理了理裙边,就准备起身出发。
不料魏松站在窗边一动未动。
……
室内一时寂静。外头突然飘起了雨丝。水汽腾起来,雾蒙蒙一片。雨水从屋檐滴落,滴滴答答,格外清楚。
宋扬灵侧了侧身子:“怎么?还有什么话不成?”
魏松只觉得喉头像是涩住了,开不了口一样——细想想,他从未对扬灵说过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