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景却是立即屈身,满面笑意,又带着诚惶诚恐:“这……这……,川儿何德何能!”陛下金口已开,李长景心中虽是不情愿趟这浑水,面上却露不得丝毫,甚至连客气都得收住。他赶忙又道:“陛下放心,若是得公主下嫁,末将保证川儿定当一世待公主一心一意。”
蔺常笑起来:“往后你我就是亲家。”心里却突然苦不堪言。终是走到了这一步,用他最钟爱的女儿来换取政治平衡。
李长景立下不世之功,可大功当前,他却要消解其势力。为不寒功臣之心,为平稳渡过,他必须给李长景足够的安抚与荣耀。而再没有比公主下嫁更适合的事情。结以姻亲之谊,拉进李长景同皇家的关系。且桢儿身份特殊,乃皇后嫡女,又是众所周知的自己的爱女,分量之重,不怕李长景不感恩戴德。再则皇后与贤妃相斗多年,他不是不知,只是假作不闻。希望借此机会能化干戈为玉帛。毕竟待他百年,他要顾虑的是众多子女。无论谁继位,他都不希望有朝一日兄弟倾轧。
宋扬灵抖抖索索的手终于平静下来。她虽然也同孟昱置气,却是撒娇的意思更重。她从来都不觉得孟昱会三心二意,会攀龙附凤。心底里隐约担忧,也是害怕大公主受尽宠爱,届时陛下下旨赐婚,倒是势成骑虎,无法挽回。
如此,可真是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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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桢素日里唧唧呱呱倒是很爱说话。今儿特意跑去采薇楼,再与蔺楠、蔺枚、孟昱一道出来时,听他们说话,倒是一句也不曾多问。安静腼腆得像只鹌鹑。
蔺枚察觉有异,伸出胳膊肘撑在她肩上,又低头故意盯着她的脸,笑道:“今儿怎么了?不聒噪了还真不像你。”
蔺桢自觉在孟昱跟前被揭了短,凶巴巴地瞪了蔺枚一眼,却细着嗓子道:“哪有,人家一向如此。”
蔺枚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待大笑,却被蔺桢突然狠狠踩了一脚。疼得他差点跳起来。蔺桢立时俯身去看,还关心道:“三哥,没事罢?”继而附在蔺枚耳边,满脸堆笑,哀求道:“好三哥,有外人在呢,不要揭人家的短嘛。”
蔺枚气得狠狠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悄声道:“今日怎这般讲究!”
蔺楠明明看见蔺枚和蔺桢耳语,因这些日子同蔺枚有嫌隙,便扭过头,假作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