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丧事已毕,只是仍禁鼓乐宴席。蔺常担心蔺枚独自在穗明宫居住,长此以往,伤心难挨。本要分一处宫殿让他住,曾巩薇便说不若让枚儿来凤銮宫住,既可以同桢儿她们作伴,也便于自己照料。
蔺常倒没同意。说他身为男子,有些事情还得自己承担。不料蔺枚并不愿意搬迁,照旧住在穗明宫里。
葬礼之后,蔺枚分明感受到了变化。流言越传越多,他身边的内侍黄门都曾提起。殿下如今是嫡子身份,比之大殿下更有资格继承大统。
起初也不甚在意,后来察觉到皇兄待他有了微妙变化。面上仍是亲密的,相处时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几次在父皇面前讲书论政时,蔺楠都刻意表现,甚至抓住蔺枚偶尔的漏洞大做文章,刻意取笑。再不像从前,两人互相掩护。
如此一来,心里更觉烦闷抑郁。对那些流言不知怎的也在意起来。他说不出这种感受,有时想若真能登上皇位也是好的,那便无所不能了罢。也许就可以从皇兄手里抢走黛筠。可想想又觉得他孤零零一个人,没有母妃,也没有强大家族支持,凭什么肖想皇位?更何况黛筠与皇兄两情相悦,便是抢来也没什么意思。想来想去也不出个坚定主意。
蔺枚不知道,宫里宫外关注他的人其实骤然多了许多。从前一面倒向蔺楠的形式已然大变。虽然蔺常仍是不提立储一事,背地里讨论的不知几多。
甚至从前站队李家的不少朝臣也开始动摇,有开始可以撇清关系,试图中立的。更有投机心重的,已在打探如何走通三殿下的路子。德妃母族、跟蔺枚的内侍陡然变得炙手可热。
朝堂上下,表面宁静,却是暗流涌动。
唯有米丞相一派文臣仍是不动如山。让人摸不清态度。
情势再一次其变化是边关奏报,李长景大败罗摩,退敌千里,不日回朝。宫里宫外,流言如潮水涌动,人心难定。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