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便激动起来,狠狠拽住了宋研竹的手,初夏用尽了全力才将她的手掰开,她颓唐地坐在地上,凄惶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才苟活下来,就是想有生之年再见她一面……她是我的亲妹妹啊,赵思怜将我害成了这样,她怎么还能留在她的身边帮她?”
“幼含姐姐……”初夏低声唤道。丑奴低着头,喃喃自语着。初夏生怕她情绪激动起来再伤着宋研竹,对宋研竹道:“小姐,你先出去吧,我想跟幼含姐姐单独说说话。”宋研竹不放心,她压低了声音道:“别担心,外头有官兵守着,若有不对,我喊一嗓子你们便可进来。”
宋研竹这才出门去,等了片刻,从窗户缝里往里看,初夏在柔声对她说着什么,丑奴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宋研竹凑近了,隐约能听见屋子的对话。
那一厢,丑奴正轻声道:“赵思怜瞧着柔弱纤细,实则内心极为歹毒,对身边的婢女更是动则打骂。或许是我早就在她身边,又从不忤逆她的意思,所以她不曾对我如何。在我跟前,她先后打死、打残了四五个丫鬟,我怕了,想换到后院去洒扫,她竟对我也下了毒手。”
初夏道:“我问过幼圆,她说你是因为生了重病才被挪到庄子里的……”
“生了重病?”丑奴冷笑道:“我初时也只当自己是生了重病,被人抬出府外的那日,好巧不巧让我知道了真相——初夏,我这不是生病,是被她下了毒了。好在发现地早,不然我早就又聋又哑。到了庄子里,我终日惶惶不安,就怕她哪日想起我,怕我泄了她的秘密,再把我杀了,我便想着要逃跑,哪知被她发现了,她让人狠狠打了我一顿,随即便把我卖到了窑子里……最下等的窑子,简直是人间地狱……”
丑奴说着,浑身战栗起来。初夏捂着嘴,几乎说不出话来。丑奴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道:“有一天,我又逃了,一路逃到了苏州,栽在了花想容的后门。是花想容救了我。”
“姐姐好不容易逃出虎口,为何又要陷入狼窝?”初夏痛心道,“你的脸又是……”
“这世间哪一处是干净的。这里好吃好喝,为何我不在这里。我对花想容说,我不想接客,她便对我说,只要我的脸毁了,我这辈子只会是个婢女,所以我化花了了自己的脸。”她平静地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