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山庄毕竟是大,将一千精兵与一些俘虏妥善安置后还绰绰有余。云建瓴亲自带郦容与来到一处雅致清幽的别院,环顾四周,花繁树茂,曲径通幽,别有一番意境。如果不是见过了郊外毛头儿破败的茶馆,以及路边那些面如死灰东倒西歪的难民,郦容与打死都不会相信云河县是一个“不毛之地”。云建瓴时时留意她的脸色,见她神色颇有些讶异,便故作愀然道:“大人,这都是祖上留下的宅子,都几百年了。到我云建瓴,也不曾添得一砖一瓦。这些年惨遭大荒,我云家守着这一处宅子,早就拙荆见肘。”
“云河山庄上上下下也有上千口人,处处要开销。又逢天降大旱,而云庄主还能保得住这份祖宗家业,想必十分不易。”
“大人说的是。有云家列祖列宗在上,我云建瓴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郦容与在门前停步,“天色不早,叨扰了云庄主大半夜,本官心有不安。”
“大人哪里话!大人驾临,使我云河山庄蓬荜生辉,实乃三生有幸。夜色已深,我就不打搅大人休息了!”郦容与笑了笑,目送云建瓴等人离去,方才推门而入。
这一晚,北风呼啸,雪花越来越密。第二天一大早,推开窗子,就一股冷气涌入,窗外的世界白茫茫一片。亭台楼阁,假山小塘,全都覆盖上了一层厚雪。云建瓴早已派人送来了上好的狐裘大袄,一直在门外等候。郦容与才收拾妥当,云建瓴裹着褐色大氅,在下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从石径走近。他千般挽留,要郦容与等官差在云河山庄多留一日,郦容与却还是在午筵之后启程行往云河县城。
云河县衙仿佛得了消息,早有官差列出城外,百姓夹道欢迎。昨晚县令大人剿匪的壮举,全县百姓已然得知,争先恐后来目睹县令的风采。郦容与微微掀帘朝外望去,城里城外都挤满了人。可是那些手舞足蹈的百姓身上的衣裳,竟还不及云河山庄的一个仆人。他们灰头土脸,两眼发光地朝着郦容与呼喊着青天大老爷。虽是大雪飘零,有的百姓却仍赤足,她不禁放下了帘子。
“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郦容与抬眸瞥了他一眼,“师爷应该知道本官心中所想。”
“那,大人是否知道我心中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