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男人真是小气,一条鱼而已,就想要别人的心。”
这女人是故意抓不住重点吗?他难道表白得不够明显吗?被一个女人这样明目张胆地拒绝也不知多少次了。他自认,凭他的风采气度,没有哪一个女人可以拒绝。可是,这个女人.....
“怎么算是不小气?”
郦容与又转过头来凝望着地下河,嘴角无声一笑,随即轻轻吟唱起来,“食我——鱼——兮,且——与我语;鱼——兮鱼兮,与兮——与兮…….”
在空旷的山洞里,伴随着流水的涛声,悠扬婉转,空灵如梦。仿佛置身于一片莲叶田田之中,采莲的姑娘明眸动人,皓腕如雪,驾着一叶扁舟,在密密层层的荷叶下与良人窃窃私语,约定终生的誓言….洛九龄不由得被这歌声醉了,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食我鱼兮,且与我耽;鱼兮鱼兮,娱兮娱兮。食我鱼兮,且与我老;鱼兮鱼兮,愚兮愚兮…..”
采莲女和她的良人一起嬉戏在芦苇间,言笑晏晏,没有期限。但是,青春一点一点地逝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来只是一场愚弄。美丽的采莲女还是嫁给了别人,日夜思念终究为他人做了嫁衣…..歌声至此,低落迂回,愀怆幽邃,闻之流水呜咽,明月苍白…..洛九龄不禁坐起身来,凝视着她单薄的背影。难道她和他,是那采莲女和小伙的结局....从来情深,奈何缘浅…..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歌声停了。
“喂,郦容与,你不是不知道《食我鱼》吗?怎么,居然会唱?”洛九龄的话冷得渗人,他已站在郦容与身后。
“我问你并不代表我不知道。”郦容与起身回头,他就近在咫尺,吓得差点退入河中,幸好被他搂住。“你怎么这么生气?难道我唱得不好听吗?”
洛九龄松开了手,“此曲我曾听过,但那些人都没有你唱得好听。”
“那怎么掌声都没有?”
“你….”洛九龄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算了。”他重新躺回原处,合上眼眸,不再与她说话。
翌日天光大亮,二人无事,吃完生鱼片后,洛九龄就折了一截细枝,搓了一点绿藤,制成一根简单的鱼竿,坐在河边学姜太公钓鱼。郦容与沿着河流一路细细寻觅,才找着一株红颜不该生。她明白,万物相生相克,有红颜不该生的地方必定也有克它之物。观察了一月有余,终于有所发现。原来红颜不该生周围有许多小虫子,在吸食它的茎液,但什么事都没有。所以她猜想,这种虫子应当是传说中的药虫。又捣鼓了数月,她才大着胆子和水吞下一副,可是身体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当天夜里,冷得厉害,洛九龄让她抱着睡了一晚。后来夜夜如此才能入睡。只是一到白天,洛九龄除了与她一起吃生鱼片,其余时间都在静静地钓鱼。可是那种鱼竿又怎么能钓上鱼?他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郦容与知道他在生闷气,可是那样子也还算是安分,所以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偶尔眼神交会,便都不自然地移开,然后又若无其事一般高傲地走来走去。偶尔发现了什么,或是一丁点响动,都会引起彼此的注意,但那都只是一瞬而已。这就是尴尬的白天。这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虽说日子是无聊透顶,但二人在这里却可以完全卸下心防,也不得不说是难得的自在轻松。
这日,洛九龄钓着鱼便睡着了。郦容与见他合上了眼,便悄悄地脱了外衣,下了地下河。连月来,这山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想痛痛快快洗个澡却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昨日好像被虫蚁咬到,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地下河还是很深的,水流也有些湍急,所以郦容与不敢到江流中心去,只靠着河里的一块凸起的巨石闭目养神。水虽然是冷冽的,却也令她觉得通体舒服。可是她也不敢久泡,毕竟还有洛九龄在岸上。几盏茶的功夫过后,她慢悠悠地从岩石那边游出来,却在看到岸上“严阵以待”地洛九龄,又往水里一扎,让水没过雪肩。双眸警惕地注视着洛九龄,“你看什么?转过身去。”
洛九龄倚在岸边的石壁上,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怎么?你还有什么我没看过的?”